弘历点头,怡亲王便叹道:“皇兄这两年过的不容易,说说前世来生能有所安慰也好,只是若醉心此道,不免让人忧虑。”
身为帝王,既是天下至尊也要担起天下万民的安危,倒要去期盼来世的圆满,这让怡亲王十分不放心——若是四哥移了性情在佛道上,那他们从前费了无数精神整治吏治,填补亏空的举动岂不是半途而废。那他真是死也不能瞑目。
怡亲王正待继续嘱咐弘历些话,忽然眉头微蹙。弘历立刻发现,吩咐道:“叫太医进来。”
太监还没退出去,便被怡亲王制止:“不必,太医进来便要用药,喝了那些药,就总让人提不起精神来。”
“十三叔……”
怡亲王态度虽然温和,但依旧不容置疑,他不许的事儿,小太监也不敢去做。
弘历不免道:“十三叔,当年皇玛法曾经跟侄儿说过,您最是个逞强的性子。”
“那一年我跟着皇玛法去热河行宫,回京后,伯叔们都在京郊迎候,那一回十三叔是不是也犯了旧伤?皇玛法回宫后就说起,您脸色都是白的,却还是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一味逞强不肯告退,非要与旁人一样时辰退下。”
说完就见怡亲王追问道:“皇阿玛当年真这么说过?”然后又带了一点满足欣喜的笑容:“我原以为皇阿玛再也不会正眼看我,原来他当时也是知道的,也是看得见我的。”
弘历原以为,十三叔被皇玛法冷待多年,心里是有怨气的,所以这些年一直未曾在十三叔面前多提皇阿玛。
谁料今日一提,十三叔竟这般高兴,于是弘历就继续细说道:“那时候我有一回练习骑射多了,手掌都磨破了。次日皇玛法带着我与弘皙堂兄去射猎,这才发现我手上的伤,皇玛法就说我这样倔着不肯言伤痛的脾气,又像是阿玛,又像是十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