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书便问道:“爷在这里用吗?”问完才反应过来:“皇上,皇上您要在这里用吗?”
皇上伸手扶了她的胳膊,阻止了她起身请罪,只道:“无妨的。”
然后才颔首:“叫人安排素斋上来。”
这六年下来,宋嘉书倒也习惯了清廷规矩,下午两三点就用过了正式的晚膳,等六七的时候,再加一顿简单的晚点。
听皇上说仍用素斋,宋嘉书就起身去吩咐——实在是方才皇上让她坐在身旁的时候,屋里伺候的人就都退出去了,她不出去叫人也不成。
雍正爷看着她起身,看着她掀帘子出门,微微一笑:方才钮祜禄氏一个恍惚叫了爷,他其实也是一个恍然,险些要应下。
这感觉……颇为微妙。
及至用晚点的时候,雍正爷看着面前的熹妃,仍旧跟当年在凝心院一样,虽是安静规矩,却有一份自在随和,心里也觉的静柔了些。
自他做了皇帝,实在是见了太多诚惶诚恐前倨后恭的脸。
他甚至觉得,这些日子除了跟十三弟一起用膳说话的时候,只有现在跟钮祜禄氏在一起,是最舒服的。
带着这种熟悉的舒适感,用过晚点的皇上,有些不想回养心殿继续通宵达旦了。
一晚也好,他想歇一歇。
宋嘉书反倒有些诧异。自打皇上登基,所有人都说,新帝宵衣旰食,事必躬亲,勤于政事,每夜养心殿的灯都亮到半夜,让不知内情的人分外咋舌,这还是传说中那个访僧问道富贵闲人的雍亲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