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额娘特别关注他的功课,关心他是被皇阿玛赏了,还是责备了,每天的大字都要认真看过去。因着额娘又不懂大字的好坏,只能看到一个不齐的就絮絮来问他是不是写坏了,要不要再写一张交上去。
他有时候会被问的不耐烦,搪塞额娘。可现在额娘很少问他的功课,反而经常带着他玩,也纵容他跟着弘昼开心的去跑,去踢蹴鞠抓兔子,他反而有点害怕了。
额娘是不要他上进了吗?
是还病着怕陪不久他,所以什么都纵着他吗?
他不能忘记,自己在耿额娘处住着的那几晚。弘昼跟他躺在一个床上,但睡的七扭八歪呼噜呼噜像个小动物。
自己的乳娘摸着黑进来,在朦胧月光下,脸上全是亮晶晶的眼泪,悄悄抱了他哭:“我的阿哥爷,奴才跟你说了你不要怕,也千万别吱声。您只心里有个防备。”
乳娘满心伤感,大夫都说钮祜禄格格怕是不好,提前跟福晋跪了请罪去了,阿哥这里却还浑然不知。看着耿格格不敢说,乳娘终于私下大着胆子来告诉了弘历——若真有个万一,阿哥总得提前知道,不然骤然没了亲额娘,孩子怎么受得住。
额娘可能要病死了。
弘历想,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晚上,自己蜷缩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沌。
额娘能不能醒过来?
额娘会醒过来的,她总不会不要他。
次日弘历听到乌嬷嬷跟旁人嚼舌根,说起额娘病的凶险,全是因为东大院不肯放大夫出来。他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
这个嬷嬷是不能留了。
——
弘历乖乖的让宋嘉书摸了一会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