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古怪,但是他无法阻止这种心情的流溢。

青年的眼神变得飘忽起来。

“如果我告诉你会,你会相信我吗?”

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小的时候自以为看清了人们的本质,可是随着年数渐渐增大,他就会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笨蛋了。就算是他曾经低看的那些一点也不聪明的家伙,有时候表现出来的智慧也令他感到惭愧。

好羞愧。

中岛敦回答不了。他病了,但是没有人来治疗他。他一直以来都被首领的命令所吊着,凭借着那种悬挂天上的绳索而踩钢丝一般艰难地活下去。

青年吹了一口气,像是冬天里取暖那样。可是天气一点儿也不冷,空气中并没有出现一团白气。他的呼吸就这样消弥在了半空中。

“我想去死。或者说,我去死了好几次,但是都没有成功。”

一旦诉说起自己生前的故事,青年说话的口气就变得虚无缥缈。他觉得不像是在诉说与自己有关的事,而是在讲述一些从他人那里听来的故事。

“两次和别人约定殉情自杀,三次则是自己一个人。那个时候,我总是能够搞到足够的安眠药。”

“上吊的事情去做过,跳河的事情也做过,但到最后剩下的永远是我自己。我有时候在想自己是不是被老天惩罚着,一定要活在世界上承受痛苦。”

“后来终于死掉了……”

中岛敦的眼睛动了动,他觉得青年已经有些过分沉浸于自己的记忆了,所以说错了话也不一定。

“我不敢,我做不到。”

“我很怕死,害怕被人杀掉,连被人伤害也感到畏惧。”

“为了不被死亡杀死,我融入死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