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汤汁溅上后背之前,梅千鹤被徐思奎抱着转了个身。
梅千鹤眯了下眼睛,懒洋洋地趴在徐思奎的肩膀上,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原来你能听到啊。”
不仅能听到,还能碰到。
徐思奎摸索着将他抱在怀里,指骨一寸一寸抚摸上他的脊背,修长冰凉的手指划过脖颈,带起一阵颤栗,而后抚上脸颊。缓慢地一点点描绘出脸部的轮廓,最后流连于眉眼之间。
时间过了很久,徐思奎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捧着他的脸,额头抵过去挨着,嗓音低沉:“鹤鹤……”
短短两个音节,泄露了他苦苦压抑数十年之久的思念与委屈。即便时间停滞,容颜不老,可这个世界里的时针与分针却实实在在的轮回了数千万遍。
漫长无边的岁月里,他疯了似的抱着一具尸骨倾注思念,在思念里煎熬,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现在,他思之如狂的人就在怀里,有呼吸,有心跳,能说会动。他抱着,如同拥抱整个世界。
这才是他的世界。
梅千鹤能感觉到徐思奎的不安与痛苦,让世界意识解除隐身,而后安静地窝在他怀里。
鼻尖相触,徐思奎闭着眼蹭了蹭,下意识往下压,似是想要亲吻,然而薄唇却停在距离一毫的位置,迟迟没有吻下来。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钻进毛孔,像无数只带着触手的藤蔓,勾的人心尖儿发痒。
梅千鹤喉结无意识的滑动,仰头吻上去,然而徐思奎却一扭头避开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室内落针可闻。
徐思奎眉头紧皱,嘴角绷直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线。半晌后,垂下眸,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语气里满是对自己的嫌恶厌弃。
他说:“脏。”
一个字,尖锐的令人齿骨生寒。
徐思奎垂头丧气,又很委屈地解释:“手也抱过别人,但我洗了很多次,洗干净了。”旧皮被他搓掉了几层,很快就长了新的,穿着衣服,勉强能够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