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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冲也笑,“改日吧,改日再来看孩子。今儿还有不少事情,我偷空溜出来的。”

徐幼微听了,便遂了他的心思,亲自送他到院门外。

“嫂夫人留步。”原冲躬身行礼,大步流星地离开。

与孟观潮一样,平时总是步履生风,而静下来的时候,便能长久一动不动。

孟观潮的这位至交,在之前两年的昏睡中,也没少见到。

那一世,孟观潮辞世前,开海运、兴战事,攘外安内,以最残酷的方式对待贪财、与自己唱反调的官员。

所有人都担心,他种种堪称疯狂的行径,会不会愈演愈烈,终有一日,覆了天下。但在绝对的强权狠辣之下,没有人敢与之作对。

原冲一直镇守帝京,代替孟观潮教导皇帝,言行之间,自是与帝师相仿。

挚友团聚,相对而坐,手里各执一杯酒。

孟观潮最后一次出战前夕,原冲看了他大半晌,说:“你是真活腻了。”

孟观潮牵了牵唇,说是。

“没有比你更好的帝师,但也没有比你罪名更多的帝师。”原冲说。

“杀戮太重,也没少处置迂腐但本性不坏的官员,怎么能得着好?”孟观潮微笑,“日后你引以为戒。”

“相识多年,过了半生,反倒越来越看不清你了。”

孟观潮慢悠悠地喝酒,随后说老五,我到底是怎样的人,我竟已忘了。

原冲神色黯然,好半晌才说,你是命最好的人,倾了这天下也不在话下,偏生,你不肯,你要走。你最不是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