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去,循着视线看去,一眼便看到了跪坐在小案旁边的男人。
男人身形颀长,背影看起来更消瘦了,宽大的长袍包裹着羸弱的身躯,梦中的暴戾与怨恨全都消失不见,仿佛一如她在积室山上与他初见时,满心满眼里存在过的样子。
清冷出尘,淡泊超世。
只是听见那门开的声音,他的背影微微一僵。
姬珧稍作停留,便慢慢走了过去,她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他绷直了身子,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像是一出了声响,梦就会破碎一般。
她在他对面坐下,才发现案面上放的是一盘棋。
白子黑子都装在棋笼里,没有人动,上面甚至还落了灰,这些东西应该原本就在这间屋子里的,他瞎了眼,自然不能下棋,所以棋盘上空无一物。
姬珧拿了一黑子,放在最中间。
虞弄舟也拿了一白子,把着棋盘摸索着,然后准确地放到了黑子的旁边。
从进门开始,他明明知道她进来了,却一句话都没说,姬珧放了一子,不等抬眼瞭他,他又跟着她放下一子。
他什么都看不见,却像猜到了她会下哪一样,每一步都走得刚刚好。
姬珧走了几步棋,便僵手搁在一旁,不再继续下了。
虞弄舟这时才开口说话。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见我了。”
他像是许久没说话了,嗓音有些嘶哑,听着沉闷,了无生机。
姬珧挑了挑眉:“你怎知是我?”
虞弄舟半阖着眼,目光似乎落在那个棋盘上,唇角微微勾起,若有似无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