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承弈从她一字一句中描摹出他不曾参与过,又十分向往的光景,他听得有些沉迷了,直到姬珧撑着矮几起身。
微一踉跄,他几乎是下意识去扶。
她再抬头,他才看清她眼中闪动的泪光,宣承弈的心猛得一疼,像是有千万根刺生生扎进血肉里。
他没看过她哭,空洞的双眸无声落着泪,是一个人到了穷途末路却仍旧一筹莫展的孤独和绝望,有一瞬间他很想发誓,他想要让她一生再也不要流泪。
姬珧摸索着掀开他的铁面,伸手在他脸上小心翼翼地抚摸,一向孤高又淡漠的人,此时竟然夹杂着哭腔,带了些委屈祈求他。
她说:“十九,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她太想听到他的声音了,那是寂灭天地中唯一一点光亮,姬珧很想知道自己确实还活着。
她搂紧了他,而他始终僵直着身子。内心告诉他该抽身离开,可是双脚却像生根一般,怎么都拔不出来。
她管任何一个潜藏在望玉台的暗卫都唤作“十九”,他知道她这句话并不是只对他一个人说。
他只是许多人中最平平无奇的一个,他隐在暗处,观察她,保护她,揣度她,心疼她,沉迷她,然后爱上她,这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而她对所有人都一样,不会对他有半分特别之处。
他明知她没曾把他放在眼里,可那种阴暗之中滋生的不明感情却在日夜相处中不断扩大,他知道不该,也尽量克制,可疯狂涌动的爱意仍旧在压抑中此消彼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