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家已残破如废墟,但这里,依旧是故乡。
直至此刻,云缺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也明白了自己为何在修炼上毫无阻塞,可以连番突破境界。
他早已在千百年前就出生了,只是被母亲为了保护二封印在时空里,不会长大。
直到十七年前,君莫北来到内城,从封印中盗走了婴儿。
云缺才在大窑村开始了生长,重新活了过来。
只是他毫无之前被封印时候的记忆。
不过,在长久的岁月封印中,他的天赋却在始终成长着。
一个经历了千百年岁月的婴孩,只要重新生长,哪怕是普通人,他的天赋也将无人能及,又何况是无界城之主的孩子。
云缺,便是这座无界之城名副其实的少城主。
难怪四周的暗魔会奉他为主。
原来暗魔们早已认出了少城主,只是无法开口诉说罢了。
云缺得知了身世,而秦蒙也确定了好友的下落。
大祭酒苦涩道:“当我再次来到这里,看到襁褓中的婴孩消失,我才知道,原来君莫北将婴孩带走了,而北地可怕的天象也从未再出现过,想必,是他借用无界城里的婴孩,来拖住了劫难的来临。”
云缺冷冽的道:“是啊,君莫北救了天下,他是受人敬重的英雄,可他却害了我,在我眼里,他永远是个偷孩子的贼!”
贼人之说,是云缺对于君莫北的恨意。
被人当做容器而利用的滋味,没人愿意体会。
秦蒙默默的聆听着云缺的愤怒,没有反驳。
“是啊,我也没想到,堂堂世间强者,如大贤般的人居然也会用这等卑鄙的手段,他,现在还活着么。”
“成了泥人,可以说活着,也可以说死了,那是他的报应。”
“报应……这世间的是非功过,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也许他看似在害你,实际却在帮你。”
“大祭酒是想说若非君莫北将我带出此地,我还依旧封印在停滞的空间当中,他将我偷了出来,也变相成为将我救活唤醒是吧。”
云缺的嘴角挂着冷冽的浅笑,但凡提及君莫北,他都难以控制的生出无穷恨意。
哪怕那个人教会他很多东西,包括能救命的秘咒仙砂返魂箓。
仍旧改变不了仇人的关系,而非师徒。
秦蒙再次沉默良久,幽幽一叹。
他将目光望向残破的大殿,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一寸一寸的扫视着,连残缺的砖瓦也不肯放过。
云缺微微皱眉。
他很奇怪大祭酒此时的状态,看不懂秦蒙为何对残破的大殿如此关注。
“一甲子之前,我与君莫北第一次联手闯到此地的时候,就是藏身于这棵枯木当中,也只有这棵枯木里的空间才能容身,大殿附近其余的地方充满了令人战栗的空间漩涡。”
“那是远超元婴强者所遗留的强大禁制,直接烙印于空间,即便岁月流逝也不会轻易消失。”
“这份禁制是为了殿中的婴孩所布置,是一种来自至亲的保护,守护着婴孩不被外力所伤,能安全的沉眠于此。”
“当初我们俩曾经推演过,想要带走婴孩,元婴修为几乎做不到,除非连命也不要的搏命一试,或许才有些许机会。”
“如今看来,他带走婴孩的代价肯定不会小,也许早已重伤在身,否则又怎会陷入大窑村成了个泥人。”
秦蒙在充满回忆的目光中抬起手,指向大殿一侧的飞檐。
飞檐上雕刻着走兽狻猊,只是残破不堪,只剩下了小半,看着清冷残破。
“我记得一甲子之前,那里的狻猊还很完整,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秦蒙又指向殿内一片废墟残渣。
“那里的屏风画着壮阔的山水,不知是何材料打造,美轮美奂。”
接着指向大殿墙壁外一角碎裂不堪的青石板。
“那块石板上绘着玄奥的咒文,整座大殿被来自远古的阵道气息笼罩……”
秦蒙点出的地方,在如今看来全是废墟。
走兽狻猊残破,山水屏风碎裂,连青石板也成了一地碎石。
一甲子之前,与如今,已经不是一副景象。
不知为何,竟发生了些许改变。
尽管这份改变很小,仍旧无法逃过元婴强者的眼睛。
云缺听着听着,神色逐渐变幻。
以他的聪慧,此时已经想到了一种现象。
“六十年来,有人在不断摧毁着这里?”
“这里的守护力量比起六十年前弱了一些,否则我也很难独自突破到这里,君莫北应该借助了这一点才能将婴孩带走,据我猜测,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经常来到这里,不知用了何种手段逐渐破坏蚕食这座大殿。”
秦蒙深深的看了眼云缺,道“此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