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棵半截的古树周围,存在着密密麻麻的空间波浪,那股毁灭般的力量正禁锢着树中之人。
“你是谁,你知道我的身世?”
云缺冷声质问。
叹息之后,树中传来老者苍凉的声音。
“之前,不太清楚,现在,有了些眉目。”
听闻这句话,云缺豁然一愣,脱口道:
“大祭酒!”
从树中传来的,正是天祈学宫大祭酒秦蒙的声音。
听出是大祭酒的声音后,云缺来到树下,尝试挥散包围在古树周围的空间漩涡,只是效果并不明显。
层层叠叠的空间漩涡在云缺的挥手间有所淡化,但始终存在,封死了古树周围的空间。
这些空间漩涡对云缺无害,但对外人来说则是致命的禁锢,以至于连大祭酒那等元婴强者也无法妄动。
古树从中心开裂,如门户们开启一道裂痕,现出了秦蒙的身影。
大祭酒盘坐于树中,周身涌动着惊人的灵力波动,竟在施展着全力抵抗空间漩涡的绞杀。
能看得出秦蒙的脸色十分苍白。
可见这些日子以来,陷入此地的大祭酒耗费了大量的灵力。
秦蒙呼出一口气,疲惫的脸庞上多出一丝轻松的神色。
今天由于云缺的到来,令四周不断涌现的空间力量变得轻微了一些。
虽然只有稍许的轻微,对秦蒙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喘息。
“大祭酒没去争夺古法宝,怎么来了内城?”云缺又尝试了几次,遗憾道:“这些空间漩涡我无法消除,恐怕帮不到大祭酒多少。”
“你已经帮我不少了。”秦蒙和蔼一笑,道:“禁锢此地的空间之力弱了一半,待老夫恢复一番力气,足以破开禁锢逃出内城。”
“那就好。”云缺也松了口气,忽然想起刚才对方所言,问道:“刚才大祭酒说对我的身世有些眉目,可是真的?”
秦蒙沉默了下来,目光复杂的望着云缺,许久后又将目光望向大殿里漂浮着的襁褓。
“多年前,我曾与好友来过此地,那时候,襁褓,并不是空的,里面包裹着一个小小的婴孩。”
秦蒙的目光仿佛穿过了岁月,唏嘘着讲述起来。
“那是个特别的婴孩,他没有呼吸,一动不动,就像被冰封住一样,又像是精致得栩栩如生的雕刻品。”
“最初的时候,我们都以为那婴孩是死物,或者是假的,但结果令人震惊。”
“那婴孩,居然是活的,他有着自己的生命,以特殊的方式存活着。”
“我们不由得猜测婴孩的身份,最后得出一个答案,婴孩极有可能是无界城之主的孩子。”
“整个无界城在多年前早已毁灭,所有人都死了,包括城主,唯独这个婴孩活了下来,他是无界城唯一的幸存者,也应该这里的主人。”
听着大祭酒的讲述,云缺心绪起伏,无法平静。
他急切的追问道:“大祭酒何时来过的无界城,可是十七年前?”
如果大祭酒当真十七年前来到这里,那么婴孩就很有可能是如今的云缺。
然而秦蒙的回答,令云缺大失所望。
大祭酒缓缓摇头,道:“我上次与好友来到这里的时候,是一甲子之前。”
一甲子,六十年前。
当年的婴孩如果还活着,如今至少六十岁,又怎么可能是云缺呢。
“不是我……”
云缺再度迷茫起来。
秦蒙目光炯炯的又道:
“不要以岁月来判断那婴孩的存在,婴孩在襁褓中的状态,类似于被玄奥的力量所封印,保护了起来,也可能早再百年前甚至千年前就已经存在了,只是在岁月里静静的等待着复苏。”
“他是个可怜的孩子,被封尘于岁月里的孩子。”
“他有可能在十七年前便活了过来,距今,正好是你的年纪。”
秦蒙苦笑了一声,道:“知道我为何要涉险重来这绝境般的内城吗,我就是想要看看,当年襁褓里的婴孩是否还在,因为自从看到你来了学宫,我就想起了十七年前我那好友给我留下的一份口信。”
“他说,他要去做一件事,一件救济天下苍生的事,那一年,北地出现惊人的天象,预示着灭世之灾,从那之后,我那好友便一去不归,断了音讯,生死不明。”
“我那好友怕是凶多吉少,你或许认得,他叫,君莫北。”
一个名字,令云缺的心头炸起了惊雷。
君莫北……
他何止认得!
“原来十七年前,他是从无界城里将我盗走,带到了大窑村!”
“原来我也有父母!我不是野种。”
云缺忽然笑了起来,笑道畅快而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