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妃听到昌宁之话的时候已然觉得不妙,却没想到皇帝竟然直接拿贺珏说话。六皇子贺珏不过五六岁的年纪,更是她的心头肉。昔年她生贺珏之时不过一介婕妤,因做不得主宫而不得不将孩子放在皇后膝下养了两年,好不容易才抱了回来,如何再肯交出去。
“是臣妾教女无方,昌宁自幼脾性便是如此,性情直爽真挚,并无中伤嘉临王的意思。”豫妃仪容华美不可方物,她那双如水光似明月的眼睛荡漾着柔软的水色,足以令任何看到她的男人对她心生怜惜。
豫妃用美色救了自己和六皇子,卫令仪不置可否。这件事情做的不干净,却又有些水平,竟是找来了皇后宫里的人,若是与四皇子有私的罪名这般定了下来,于她而言是决计无法逃脱的。
这样的局,豫妃不一定会设出来。毕竟皇后宫里的事情,任何人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豫妃做的手脚,她又怎么会做出如此蠢笨的事情。
这一局破朔迷离,下局者到底是谁?
☆、胖胖的一章
“咳咳。”正在此时,却听到高座上的女人轻咳一声。玉蓉为她端了水来,皇后稍稍沾了唇,却没用多少。
“既然是我宫中宫女,便由我处置好了。令仪养在我身边,与四皇子不曾见过面,四皇子亦不喜她。掌珠,你若不说实话,便拖出去,即刻杖毙了罢。”皇后的声音如往常一般平淡,她手中佛珠滚动,说的却是杀人不眨眼的话。
“皇后娘娘……”掌珠仰起头,脸上满是惊讶。一直以来,皇后只吃斋念佛,从来不管坤宁宫的事情,她万万没想到皇后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插手。
众人都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看皇后的样子,竟像是要借着这次千秋宴重回这皇家权力场。
卫令仪也没想到皇后竟然会这么说,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她抬起头朝皇后看去,却见她对自己投以一个安心的神情。
“皇后娘娘饶命啊!”掌珠越发恐惧起来。一个温柔的人笑着说出这样夺人性命的话,远比十恶不做的人说的话要恐怖十倍。
“奴婢真的不知道是谁!是一位眼生的公公跟奴婢说的,他给了奴婢一只玉镯子,说是定金,只要奴婢将嘉临王爷引到水榭中去便好。”掌珠当下便如倒豆子般地将事情全部捅了出去,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玉镯,便有宫人接过献给皇帝看。
皇帝目光落在那玉镯的一瞬便脸色青黑。卫令仪只匆匆扫了一眼,记得那镯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是滇南凤凰玉。”皇帝近乎于咬牙切齿地说,他狠狠地瞪了豫妃一眼。
这滇南凤凰玉出产极其稀少,昔年上贡之时,一只给了皇后,一只给了豫妃。后来六皇子养在皇后宫里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皇后的那只,当世便只剩下豫妃那才有了。
“豫妃,令仪一直也孝顺于你,你心中对她有何不满,竟然要坏她名誉。”皇后手中的佛珠停了,她微微阖上了眼,脸上满是悲天悯人的神情,“本宫大病初愈,初设千秋宴,竟出了这样的事情。”
“臣妾没有!”豫妃大惊,她跪在皇帝面前道,“臣妾也不知道这只镯子怎么会在这里,臣妾是冤枉的,请皇上明察!”
皇帝正要说话,却见皇后忽然轻轻将手探了过来,那双手如丝如缎,令皇帝有一瞬间的魂不守舍。“皇上,今日是臣妾的诞辰,既然令仪无事,便罢了吧。或许豫妃当真是不小心丢了镯子,被哪个不安好心的人捡到了,此事不要再追究了。”
皇后生得不算绝世美人,却因为常年念佛而兼具一种空灵微妙的气质,这与卫令仪身上的不同。她更加的超然世外,更加通透豁达。皇帝见过美人无数,却忽然发现自己从未好好欣赏过这位正宫皇后。
“皇上?”
“好。”皇帝答,“令仪,既然你与老四安然无事,此事就不要再追究了。”他转而目光落在豫妃身上,淡淡道,“豫妃,既然你不会教养孩子,便把六皇子送到坤宁宫去吧。”
“皇上!”豫妃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珏儿是臣妾的亲生骨肉,是您最喜爱的皇子。臣妾、臣妾身处主宫,按律是应当自己养育皇嗣的。”
却不料皇帝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冷不丁道,“那就贬为昭仪,保留封号,剥夺养育之权便是。”
“皇上!”豫妃惨然,她没想到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
“父皇,你怎可如此对母妃。”昌宁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当着千秋宴上被贬谪为昭媛,当即出言。
“住嘴!”皇帝现在根本不想看到这对母女,若非她们招惹是非玩弄心计,怎么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情,“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还有点当朝公主的样子吗!你母妃教出你这样的女儿,还有什么资格教养六皇子。今日之后你给我禁足三月,想明白了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