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那不一样!”琼枝近乎于疯癫地冲上前来就要抓住云清漪,却被身后几名健妇赶忙拦下了,便死死地盯着她:“云清漪,当初是你害我在卫氏面前自认卑贱,又在所有人面前没了脸面,国公爷见到我那般模样如何还会搭理我!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女人高声刺耳的尖叫响彻闻涛院,下人们先是一惊,再又是纷纷低下头不敢多言。
云清漪这个正主却只觉得奇怪,她上下打量了琼枝几眼,总觉得这件事很是蹊跷。当即便将琼枝先关进了房中,自行带着丫鬟匆匆去了卫令仪的院里。
如今夏日渐近,卫令仪已经开始了夏乏。鸿来院虽是主院,这位置确实僻静,因此卫令仪也就得以偷得半日闲散。
因着她近几日来睡得晚,也就免了妾室们日日前来请安的规矩,只叫人每三日来一次便可。按理说这事儿不合规矩,若要挑卫令仪的岔子也不难。不过奇怪的是竟也没人惹事,如此规矩便这么顺理成章地改了。
“云夫人,昨日咱们刚见过,怎么今日又来了。”此时正值正午,日头晒人得紧。随着云清漪的靠近,卫令仪嗅到了一股清冷的香气,像是来自薄荷叶之类的清新沁脾之物。
这味道……卫令仪心里转过百转心思,表面上却半点不露,反而越发和善起来。
“奴婢想夫人如此聪颖,应当已经问到了奴婢身上的味道,不知道可有不适?”只见云清漪从怀中掏出一只绣着兰草的香囊,只待那开口一开,便闻到了一股极重的薄荷味与其他的气味,几乎将那股味道遮盖住了。
“是麝香。”
“正是。”云清漪正色道:“这是琼枝给我东西,让我代为转交给夫人。说是看夫人常久睡不醒,又不喜荤食,平日里越来越喜爱一些茶点瓜果之物,许是有些乏力,因此便送来这薄荷脑的香囊,也能为夫人一解夏乏。只是她或许不知我虽不通医理,却在做姑娘的时候闻过这麝香的味道。”
卫令仪的目光冷凝,但笑不语,心道这个云清漪到底还是有些本事,她这一番话说的便是连她也分不清真假。
“夫人,”云清漪见卫令仪不答话,只当她年纪尚小还不知事,因此上前轻声道:“夫人年纪尚小,许多事情也不大明白,这琼枝将麝香埋于薄荷之下,其心可诛。”
“云夫人为本王担忧亦可,只是夫人不通医理,自然是白忙活了。”卫令仪莞尔一笑,似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有意思的事情,“本王自幼在宫中长大,于这麝香最是清楚不过。不过是外人不知情的谣传罢了,除非常年用此香,否则并不会有什么大碍。”
卫令仪说的无意,听者却是入了心。云清漪恍然大悟,当即跟着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想来是奴婢多虑了。只是琼枝既然做出此事,也是不可不罚的。”
“罚她做什么?”卫令仪懵懂地瞧了一眼过来,似乎不大明白,“送错了东西而已,关屋子里让她抄几遍《药经》就是了。”竟然将此时就此接过的意思。
“是。”云清漪点头应下,“夫人慈悲,奴婢这就回去将夫人的吩咐告知于她。”
等到云清漪走后,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琏碧早就憋不住了,当下趁着递茶的功夫凑了上来问:“夫人,奴婢听说那麝香是令人落胎的东西,虽然您没落胎,但是其心可诛啊,您为什么就这么放过那个琼枝了?”
“笨死你算了。”筠书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地娇嗔了几句。
卫令仪倒是颇有深意地看过来,“什么麝香,不过是一些薄荷叶而已。”说罢便抖落了身上的几枚被风拂落的嫩叶,转身对筠书道:“咱们进去吧,要起风了。”
“什么意思?”琏碧站在原地,仍是一脸的不明白。她瞅了瞅晴朱,见她沉默地站在一旁,一声不吭,便耸了耸她道:“嘿,你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吗?”
晴朱抬起头,一双凉夜般的眼睛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漠然地道:“夫人说,起风了,快进屋吧。”
“哎这一个两个的!”琏碧又气又笑,“王爷不说,你们也不说,合着偏我是个蠢东西。”只得快步跟上主子回了内堂。
☆、白唱一出
云清漪的贴身婢女青荷领了账房新发下的月钱,心情明媚地回了院子。说起来新夫人上任还真是大方,竟是因为近段时间府中事务调动,每个人多发了二两,那可抵得上她半个月的月钱呢。
“这位姐姐,请问您是云夫人身边的青荷姐姐吗?”
青荷难得心情正好,听到身边有一个细小的女声便低头瞧了眼,原来是一个粗衣打扮脸色蜡黄的丫头,看起来年纪不大,眼睛滴溜溜转的倒是极机灵的样子。放在平时青荷肯定是不会搭理这样的外院丫头的,今日却多说了一句:“是我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