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咕咚”一声,她的水瓶被白忱踢倒了。她连忙弯腰去捡,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已经先她一步将水瓶捡了起来摆正。于是阮恂一抬头,正好对上白忱的那双黑的浓郁深沉的眼睛。
她愣了一下。
“忱哥,”旁边一个寸头男生叫道,“麻溜坐着,要发卷子了!”
白忱直起身,坐在了阮恂后面的座位上。
她听见寸头叽里咕噜的问白忱考试怎么办,而白忱懒淡的答:“凉拌。”
“忱哥你忘了上次富贵儿是怎么说的?”寸头惟妙惟肖的学着教导主任张富贵的语气,“都高二下学期了你说说你的课上过几节?马上就要会考了,这次跟着高一去考理化生,会考要是过不了就给我滚回去!”
“开除你是不可能的,”寸头说,“可是会考过不了,高中都不能毕业啊忱哥。”
“简单,”白忱漫不经心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前边阮恂的脊背,然后身体前倾,“小同学,待会卷子给我抄一下。”
阮恂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而后小声道:“会被老师发现的……”
这个时候,考场纪律正好宣读到“一旦发现作弊立刻取消考试资格”这一条。
她说话的时候只是微微偏头,白忱看见她纤细脖颈和半边秀气脸廓,还有春光映照里,几乎透明的小耳垂。
他“啧”了一声,问:“怕老师?”
白忱的声音很好听,透着一种淬冰的冷感,非常容易辨认。而他说话时也总是那股子漫然不顾的语气,懒淡的好像宇宙都没有什么事能引起他的过分关注似的。
阮恂抿着嘴唇不说话,斜对面一个瓜子脸女生听见了转回来:“白忱,我给你抄,待会我把答案写在纸条——”
“不用,”白忱应付了一句,继续戳阮恂的肩膀,“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