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姒走后,容珩将高茂宋青召进屋中,将房门紧闭,商议了一番豫州之事。

他们从白日一直讨论到晚间,一直到门外锁扣轻响,郑姒从外面回来,容珩才摆手让高茂退下。

经过一日的推敲,他心中有了章程,整理一番,忽然发现,自己所有的想法,竟都没有越出郑姒的那两句话。

“……”他摇头微叹,放下心头诸事,回忆关于她的种种,心头慢慢涌上一种很奇妙的感受。

就仿佛原本一直用尽全身力气逆着山洪行舟,而今却忽然被捧上了云朵做的船上,又被轻风送上澄澈的天河,被轻缓的水流柔和的向前推着。

他习惯了身旁人满怀恶意,也见多了处心积虑的讨好与柔顺,从来都是冷眼旁观着,心中不生丝毫波澜,可是如今却陷入她漫不经心的温柔中,惊觉时已然沉溺,惫懒的连挣扎都不愿。

他知道这样一个牵动他心神的人,日后会成为他致命的软肋,他该及时地抽身而出,漠然相待。

即便实在不愿放手,也该亲手取了她的性命,温柔的让她死在自己的怀中。

这本是他会做的事,熟悉他的人对此都不会感到惊讶。

可是如今,他却总在想。

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一个人,何必要那样折磨自己呢?

他已经知道阳光有多暖,再也不愿回到阴冷的黑暗中去了。

……

郑姒出门了一整日,到天晚时才回来。

这日她没去别的地方,一直留在曳月馆中,看纤草那个丫头染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