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意有所指,郭嘉自然是再明白不过主公眼底星辰辉映的笑意,故意不去应他的话锋,手腕一动,倚天剑的光芒猝不及防地静悄悄映入人眼。

满室的角落刹那皆被照得明亮,剑锋如镜反射出郭嘉那双细长慧黠的双眸,曲曲绕绕,当真是一弯好醇酒。若非常人,恐怕早晚得醉倒在里面去。

他紧握剑柄,目光来回逡巡,仔细地观察着倚天锐利的刃,食指触上冰冷的表面后又立刻缩了回来,“好剑。”

“那自然是好剑。”曹操颇有些自得地笑起来,任凭郭嘉将他的宝物翻来覆去地欣赏,“奉孝以为倚天堪为鵸鵌否?”

“主公倚天剑是天下名器,世间无它再能堪为其副,自然是人人皆畏而匍匐,用它来威慑海内再合适不过,怕是鵸鵌也不足以形容。”

“那你说,”曹操嘴角噙了抹笑,“这剑能否畏得了袁本初?”

他的眼眸锐利如九宸外的星辰锋芒,恰似这把寒光毕露冷辉照彻的倚天剑,倏一瞥,便能割开醺醺醉眼,连烛焰也失去了摇曳的魄气。

何谓衬托之下的萤萤微光,如今方信得真了。

若非他眼角故意流露的笑意,郭嘉几乎要相信他嗜杀的本性不可抑制地揭开,那眸底尽是猩红血光,渺远恢阔的山川之下全然被求饶和哀怜染了惧怖。

不过,郭嘉自己也是贪鲜血不吝人命的脾性,战场之上动止之间便是疆域城池陡然陷落,行兵布阵何尝能少得了头颅牺牲作祭,自然也不会怜惜那可有可无的声声哀嚎。

也曾自戏为“浪漫”,这固然足够荒诞不经,或者不如说是达到目的终归需要代价,自己也难免因此折了些寿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