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怕把她弄疼了,手上微微放开,目不转睛地盯着霜霜看,一秒也不敢松懈视线。
——她怕下一刻,眼前的女子就消失不见了。
霜霜实在太细弱了,轻盈得仿佛一阵朔风就能吹走身体,化作灰烬,消散在深夜的空气里。
和她的名字一样。
寥落的秋霜凝结于短暂的夜,到了白天,终要凋零融化。
“你说……”她眼睑微闭,气息紊乱而奄奄,说话声好像是硬生生从嗓子里憋出来的一般,“我这辈子值吗。”
她说话已是需要费劲才能勉强发声,阿笙靠近她唇边,才终于听得分明,耳里的声音仿若薄薄的蝉翼,再脆弱不过。
眼眶里的泪几乎再一次涌出来,她拼命地吸回去,更挨近了霜霜尚算温热的身子几寸,让后者的头能靠在自己肩膀上,闷着喉咙哽咽道:“当然值……人活了这一世,从来没有不值当的。”
她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说了一句无谓的话。此语刚落霜霜便笑了,努力地扯了下嘴角,干裂的唇动了动,说:“我是说……奉孝……我究竟……得到过奉孝的真心么。”
阿笙一下子愣住了。
她怎么会这么问?
勉强地牵动一个笑,抚上她漆黑的长发,柔顺得如曳在指间的幔帐,阿笙伏着她的头顶,低低说:“他若对你不是真心,又怎会娶你?是你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