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也听不进去。
正当她盯着海棠色的床帐发呆时,李烬一言不发,站起来,转过身走出房间。
司以云凝视他挺直的背脊,莫名的,竟能由他常有的从容,感觉出点别的什么,萧条?孤独?
这样一个独断、偏激且近乎毫无人性的人,也会有伤情的时候?
司以云的手指捏了捏床单。
肩膀的抽痛警醒她,她低头看伤口,眼里的困惑与动摇,逐渐平息。
李烬走出房间,东宫总管凑上来,殷勤地问:“爷,现下天暗了,还是留在青云院?”
抛开其他不谈,李烬对身边的随从,与过去的李缙并没有差别,因此,随从们也拿出十成的心护着。
刚刚总管半推开屋门,见太子爷和良娣亲近,偷偷关上门。
近来,太子爷与良娣闹起来,连饭都吃少了,好不容易见两人有和好的倾向,这些个随从,自然希望太子爷能留在青云院,两人和和美美,那是再好不过。
可是,李烬站着没动,他思虑许久,目光轻轻闪烁,忽然问:“上回周中丞送来的那酒,放在哪里?”
总管说:“就在地窖,爷想喝,奴才让人搬上来。”
中丞送来的酒,有八坛,是绍兴黄酒,不似御贡的酒液,这种陈酿一下肚,喉咙直到胃部,有一种痛快的灼烧感,味甘无穷。
借酒消愁,是李烬曾经最不能理解的方式。
或许那是因为过去,他并没有愁。
这次,“难过”的感觉,很久没有散去。
它不是愤怒,若是愤怒,他能够通过别的手段,抒发这些情绪,难过就是……李烬想了想,他手放在胸膛,目光低垂。
难过就是心不断地往下压,压到他,有点呼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