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骤然发现,这位有铁血手腕的帝王,眼窝处倏地落下一滴水。

侍卫怀疑那是眼泪,但他根本不敢再抬头看陛下的神色。

朱琰看了看天。

隐约中,脑海里还是同一个声音在反问自己:他错了吗?

简单的一个问句,这么多年来在他脑海里就没有停过,一次次,一声声的,可是他自己找不到答案。

午夜梦回梦到那熟悉的身影时,他会追上她的步伐,他想问她,他做错了么。然而梦里的人从来没有等过他,她旋而转身,衣袖翩翩,如蝴蝶一样逃离他的梦境。

所以这个疑问,从来没有得到解答。

朱琰还以为,自己永远得不到答案,但无心之中,答案骤然闯入他的脑海中,霸道地盘桓其上。

他知道,他好像错了。

与谢以云相处的朝夕历历在目,因从没人教他要怎么对自己喜欢的人好,他磕磕绊绊,顺着自己最坏的那一面,把她伤得伤痕累累。

每一道伤,就算结痂之后,也会留下瘢痕,无法随着时间愈合,也永远不会被弥补。

可笑他还天真地认为,只要对她好,就能把她牢牢拴在身边。

看着田埂间那对恩爱夫妻,朱琰想,如果他从始至终,把她揣在手里怀里,压制住自己暴虐喜怒无常的性子,仔细小心地呵护她,一切是不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惜这已经是她死的第五年,第一千九百一十个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