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刘袤没有抬头,也感受到九千岁身上冷冽的冰寒之气,他不敢多加逗留,连忙应声退去。
陆陆续续有太监进了寝殿,十几人齐心合力,才将花梨木的床榻搬了出去。
待太监离去,整个寝殿便寂静下来,司徒声低垂眼眸,眼梢瞥向光滑的桌面,那封书信就安静的躺在上面,‘家书’二字赫然跃于信封之上。
家书?
他轻嗤一声,殷红的唇角微扯。
原来太上皇还记得,他是他的舅父?
当初太上皇下旨抄他司徒家时,他母亲宝乐公主上书请旨,希望太上皇念及与她兄妹的情谊,重新彻查司徒家谋反之事。
可太上皇当初是怎么做的?
不理不睬,不闻不问。
不过两日,司徒家便付之一炬,他的爹娘烧死在火海之中,身体孱弱的长兄不知踪影,唯有他苟活于世。
他是将帅之子,生来便被父亲教导孤胆忠义,报效家国,可父亲却没教过他人性贪婪,人心险恶。
父亲想过他会战死沙场,想过他会马革裹尸,但父亲至死也不会想到,他引以为傲的嫡次子,会成为诛杀忠良,遗臭万年的阉人宦官。
司徒声缓缓阖上双眸,掩住了眸底肆意蹿夺的戾气,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耳边响起脚步声。
刘袤立在殿内,小心翼翼道:“千岁爷,皇后娘娘又来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娘娘听闻您身体抱恙,便去御膳房亲自熬了一碗血燕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