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送水进来的沈曼歌最是喜欢他认真的样子,当即就痴痴地挪不开步子了,眸光似水地站在桌边盯着他瞧了半天。

只可惜陆子安头都没抬一下。

她轻手轻脚地放下水杯,正准备出去,就听得陆子安清冷的声音传来:“磨墨。”

“哦,好的。”沈曼歌走过去,熟练地从墨匣里取出墨块,加了点清水,便轻而慢地在砚上垂直地打圈儿。

磨墨也有讲究,要保持墨的平正,不能斜磨或直推。

用水则宁少勿多,磨浓了,加水再磨浓。

墨要磨得浓淡适中,不能太浓或太淡。

她慢慢地磨着,陆子安铺好宣纸,闭上眼睛沉思片刻。

然后他慢慢睁开眼睛,提笔。

沈曼歌从来不知道,原来陆子安竟然还这么会画画。

他性情洒脱,为人豁达,所以喜好恣肆无碍的草书,所谓字如其人不外如是。

而他的画却又与他的字完全不同。

或许是因为他此时画的是花纹的缘故,每一笔他都非常慎重,构图严谨,用笔精到,清逸处有灵气,沉厚处韵苍润,古趣盎然。

慢慢地,她似乎看出他现在正在画的是什么了……

她有些僵硬地回过头,仔细地盯着那破损的宫灯看了两眼,再回头来看陆子安笔下的画。

那花纹竟然别无二致,甚至连镂雕的层次感都展现出来,明明是平面的图,却有一种仿佛连花纹都是凸起的视感,可见陆子安画技之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