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地说:“我那个朋友非常不喜欢与陌生人身体接触。不过你既然有道歉的心,此事就算揭过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然后骤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脸凑到我眼前,纤长的眼睫一眨一眨,眼里像是盛着点点星光:“那我们就算认识了吧!我叫太宰治,敢问先生姓名?”
我当真看不透他想做什么。
完全看出来我的身份了,想跟我叙旧?可全都是些虚情假意,何旧可叙?
想试探我到底是不是当年的“今时”?
可那对他不过是一个死了也不足惜的工具,知道了又能怎样?
没看出来,但是想和我建立崭新的友谊?
可现在的我表面上不过是一个出来度假的普普通通的医学生,对他能有什么价值?
我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伸出右手:“路德维希,幸会。”
他愣了一下,然后不知为什么眼神变得黯淡了一些,慢慢地伸出右手,搭在我的手上。
当年我和他的手差不多大小,可现在他的手要明显比我小上一圈了,依然是微凉的温度,掌根处缠绕着绷带,纤细的手指在我的手心里微微颤抖着,像是无骨的藤蔓绕在树干上一样。
他收回手,垂下眼帘,气息有些不稳地说:“突然想起来,我的搭档让我这时候去找他,得先回去了,抱歉啦。也请代我和您的朋友道歉。”
“要是有机会能和您再聊天,就好了。”
随着他站起身的动作,不知有什么映着灯光,在我视线里闪过。
——这时候我才看到,他胸口的波洛领带中央,我送他的那颗月光石,在水晶吊灯的光下晕开一片澄净又空蒙的蓝色。
他还没有扔?
为什么?
还每天戴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