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4000万?”祁瑞仓把脸皱成了一个苦瓜样,“小冯,榆北的经济状况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说经过一年的调整,目前经济状况比过去已经大有好转,但企业的亏损面依然很大,财政资金用来补贴亏损企业都不够,各家银行经常要为亏损企业发放贷款以保证下岗人员的最低生活费支出。我们和银行联系过了,各家银行合起来,估计也就能够凑出1000万左右的资金,余下的3000万,现在可是一点着落都没有呢。”
“合着你说了半天,你们招商局只能解决14的费用,就这样的经济实力,你们也敢出去招商,这不是骗人吗?”冯啸辰笑呵呵地说道。
祁瑞仓把脖子一梗,说道:“怎么会是骗人呢?我们招商局的确解决不了4000万的资金,可架不住我有一个当总经理的同学啊。”
“当总经理的同学?”冯啸辰愕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祁瑞仓说的正是他自己。他笑着说道:“老祁,这可过分了,我啥时候说过能够帮你解决这么多资金的问题,这分明是你们榆北招商局自己的事情,可别赖到我身上哟。”
第六百四十五章 互换台词
“什么叫赖到你身上?”祁瑞仓理直气壮地说道,“振兴榆北,难道不是你的职责所在吗?别说你还曾经当过振兴榆北工作小组的副组长,就算你没这个职务,我们地方上遇到困难,找你这个中央企业的领导来帮助解决,又有什么不对的?”
“老祁,你这可就不对了。”冯啸辰一头黑线,说道,“我记得你是芝加哥大学的博士好不好?这样说话合适吗?还有,你不是最信奉市场经济原则的吗?陈博士也是从市场经济最发达的美国回来的,你们怎么会想到让我来帮你们解决资金问题呢?难道你们不应当是从市场上去寻找资金吗?”
祁瑞仓原本并不是一个会耍赖的人,也就是这两年在基层做招商工作,耳濡目染,才变得有些世俗了。现在听冯啸辰提到市场经济这样的学术概念,他不禁有些窘,沉默了一会,才叹了口气,说道:“老幺,你就别寒糁我了。我的确是曾经最信奉市场经济原则,可在榆北呆了两年时间,啥叫市场原则我都忘了。就榆北那个情况,如果照着市场原则,根本就没戏,只能是自生自灭。我在招商局成天干的都是政府干预的事情,全都是经济学教科书上最反对的事情,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芝大的博士了。”
冯啸辰调侃道:“看来,圣人说得对,理论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这句话说的就是你老祁啊。”
“呃……”祁瑞仓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冯啸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点点头道:“没错,老祖宗说过,实践出真知。我在芝大学的那些东西,在中国还真是有些水土不服。早先在国内读书的时候,我对于地方政府招商引资这种事情是非常反感的,可现在我自己也不得不去做了。”
“为什么呢?”冯啸辰明知故问。
祁瑞仓道:“原因很简单啊。按照产业理论,榆北这个地方可以说是毫无竞争优势。如果政府官员不亲自出去招商,不拿出一些比别的地方更优惠的招商引资政策,根本就不会有企业愿意到榆北来投资。可如果没有投资,榆北就完了。一个这么大的城市,上百万的居民,我们怎么能够看着他们衣食无着呢?”
“这么说,你是把你学的东西都丢掉了?”冯啸辰又问道。
祁瑞仓认真地摇了摇头,说道:“非也,小冯,你知道吗,我这一段时间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有没有一套适合于中国市场情况的经济学理论?芝加哥学派的那套东西,在中国肯定是行不通的,其他那些学派,在中国也同样不灵。我想,踏踏实实地在榆北干上几年,多积累一点资料,没准我自己就能够创造出一套新的理论呢。”
“好!”冯啸辰拍了拍掌,赞道:“老祁,我真是佩服你了,如果你能够创造出一套适合于中国市场的经济理论,拿个诺贝尔奖恐怕也不在话下吧?对了,老丁和你一样,这一段时间在秦州重型机器厂挂职,据说也是收获颇丰。我上次和他聊天,他也说想创造一套中国的经济学理论。你觉得,你们俩有没有可能联手来搞呢?”
“丁士宽吗?”祁瑞仓道,“我倒是有挺长时间没和他交流过了,他不是一直在搞中国特色的经济理论研究吗,怎么,现在又有新的心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