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永元帝知之甚深,算得上是一位难得的圣明君主,只是也有帝王的通病,好大喜功,且生性多疑,极为护短。
近年来永元帝年事渐高,越发注重名声,行事再无年轻时的杀伐决断,即便对方知晓了此事,只怕也会觉得是
甄家在背后指使,而不会舍得处置十五皇子。
只是林如海也不是圣人,做不来以德报怨之事,此次若不是有张神医在,他至死都不会知道这其中的阴谋,若是他一旦出事,玉儿年纪尚幼便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又该是何等凄凉。
想到此处,林如海眸光一冷,他为君王鞠躬尽瘁,但并不是愚忠之人,万万不可能为这份忠心搭上自己的性命,沉思了片刻,缓缓道:“明日再请张神医过府一趟,另外,把我病重的消息悄悄透露出去。”
他一直知道府里面有永元帝安排的人,这些事情不用他禀报,永元帝自会知晓。
李成闻言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顿时心悦诚服,道:“还是老爷想的周到。”
说罢便携了信件匆匆出去了。
李成去后,林如海阖目小憩,脑中思绪万千,不管永元帝最后如何处置,他已打算急流勇退了,等过些时日,便可以上折告病乞休,辞去巡盐御史一职,想来皇帝看在他这次中毒受罪的份上,也不好多加苛责。
展眼便进了十月,北地的天气渐渐冷将起来,人们陆续脱下秋衫,换上了厚厚的冬衣。
奉天殿,内监总管魏德山守在大殿门口,一众宫人垂手侍立两边,偌大的宫殿中连声咳嗽也不闻。
一阵寒风袭来,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魏德山紧了紧衣襟,双手笼进袖中,正预备叫人去预备热茶,忽听殿内传来“哐当”一声脆响,犹如重鼓砸在众人心口。
魏德山蓦然抬起头,快步走了两步,却又忽然在殿门口停了下来,慢慢收回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