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厚闻言抬忙起头,问道:“手?她的手哪里不对?”
贾兰道:“那双手白皙娇嫩,一点儿茧子和伤痕都没有,小指甲上还有极淡的凤仙花染过的痕迹。
如果真如她所言家贫如洗,自幼与父亲相依为命,那定然要操劳家务,怎么可能会有那样一双娇嫩的手?而且我方才看到了她脚下的绣鞋,虽然看似不起眼,却是锦缎缝制的,可不是贫家女子穿的起的。
妈妈以前也教过我,这世上表里如一的人并不多,看似柔弱可怜之人不一定真的可怜,极有可能是为了欺骗别人而假装出来的。”
这一番话下来不止李厚听的目瞪口呆,连李守中也大为惊奇,忍不住道:“这些东西你从何处学来的?”
这两日贾兰给他的惊喜越来越多,他都有些麻木了。
贾兰并不知道他的言行对于一个六岁孩童来说太过惊异,摇头道:“没人教我,只是闲暇时妈妈会时常带我观察花鸟虫鱼,每日都要写一篇小记,记录今日的叶儿与昨日有何不同,花儿又开了几朵等等;时日久了自然而然便会留意一些细微末节了。
不仅如此,妈妈还命人在后院开了一小块荒地,种了些瓜菜,
我若是犯了错便要下地去浇水除草,所以我才知道种地是如何辛苦,劳作久了手上会起水泡,长茧子。”
李纨教导儿子十分用心,不想贾兰日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知民间疾苦,因此一直严格要求,疼而不溺,犯了错照样罚,不过不是打板子,而是下地去抓虫除草。
待贾兰说完,李厚早已听得呆住了,心下再无不服。
李守中亦是又喜又叹,越发肯定外孙是块璞玉,只要细心雕琢,来日必定大放光彩,想到此处,不禁抚了抚贾兰的小脑袋,道:“你娘考虑的极是,兰儿如此聪慧,来日必成大器,寻常先生只怕教导不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