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的声音在一侧响起:“颜先生就在这里候着吧,咱家先退下了,等陛下要见先生时,老奴再来唤您。”
他微微弯下了身子,身侧的拂尘压抑到没荡起一丝弧度。
颜怀隐看了看他,声音中辨不出情绪:“多谢陛下垂爱,颜某就在这里等着了。”
常宁一顿,慢慢退了出去。偏殿的门被缓缓关上,颜怀隐这才轻轻吐了一口气。
看常宁的意思,承德帝应当是要让他在这站一段时间了。等他觉得畅快了,被西北旧部恶心了那么多年的心稍稍解了气,才会想起来偏殿中还有着一个颜怀隐。
颜怀隐还是觉得很好笑。
他知道此番回朝华城会受到刁难,却没想到遇到的刁难如此幼稚。
为君者,喜怒不外露,像承德帝这般以不让他坐凳子来泄气的法子,真是皇帝中的独一份了。
可这法子可谓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真就能在此时拿捏颜怀隐一番。
他颠簸了一个多月从西北部过来,满身的骨头都被颠的要入了土。今天到现在也只吃了几块糕点,这副不争气的身子恐怕是不能支撑他再站几个时辰了。
青年慢慢走到了墙边,脊背贴着冰冷墙面,渡了几分力给墙壁后,才算好受些。
就这么垂着头不知站了多长时间,直到窗外从昏黄变成了漆黑一片,偏殿的门才被重新推开。
常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颜先生休息够了吧?”
“可惜陛下已然是乏了,便命老奴先送颜先生出宫去,”常宁笑道,“等明日陛下有空了,再召见先生。”
这是拿他玩了。
颜怀隐在黑暗中慢慢直起身子,不动声色的活动着广袖下已经没有了知觉的手指,声音依旧温和:“我休息的很好,多谢陛下。”
他垂眸笑道:“敢问常宁公公,我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