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司徒祁钺聊了一顿晚膳,吃完了饭,司徒晖难得休息一天,也不想回前面加班了,于是就在云苓的钟粹宫中睡了。

自从贤德妃被诊出怀孕之后,司徒晖往永寿宫去了一趟,然后就是云苓的钟粹宫了。大概前朝政事这段时间比较顺利,接下来的几天司徒晖还能抽出时间来,在章修仪和李修容的宫里分别转了一圈儿,然后才开始宣新人去乾清宫伺候。

李修容生的八皇子正是能跑会跳的年纪,司徒晖往李修容那边去的时候还会被八皇子抱住小腿叫“父皇”。小孩子奶呼呼的,又乖又萌,李修容最近又还算善解人意,即便开始往乾清宫招幸新人了,司徒晖也没有忘记往李修容那边送赏赐过去。

云苓后来在御花园遇到过一次李修容,对着一个这次刚进宫的美人语气不善,在那美人给她行礼的时候故意晾了人家一会儿,说话时也仍然是她过去的语气。云苓这才恍然大悟,李修容现在不是不跋扈了,只是不给平级或更高等级的妃子们找事儿了。现在后宫限额的萝卜坑快填满了,李修容这副表现大概率也没什么问题。

第二天在皇后的坤宁宫看到言笑晏晏的李修容,云苓是这么想的。

可惜云苓光算到了宫内,没有算到宫外啊。

要说李修容也是倒霉,每次得意的时候,娘家都要来这么一下。如果说上次李修容生下八皇子后李家摆流水席的事情,尚且还能说是李家的无心之失,那么这次大概就是被人捧得飘飘然了。

事情的经过还要从头说起。之前东南沿海的战场那边不是一直都在催司徒晖给军粮么,恰好遇到京城附近秋收的时候阴雨连绵,还正经影响了司徒晖的心情好久呢。可惜这种出征在外的兵士们的军粮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克扣的,司徒晖又减了税,只能从官仓中取了一部分的粮食。

但紧接着,从哪里的官仓给东南沿海的将士们运粮食就又成了一个问题。当时就有人提出,要不找个离战场最近的省份,直接从当地首府调粮过去。但如果从离战场地理位置最近的省份调粮,那一路押送的将士们走的应该是陆路——打过仗的都知道,通过陆路运输对军粮的消耗有多大,虽然说去年雨水不顺的是京城附近,但别的省份官仓里的粮食也不能用起来一点儿都不心疼啊。所以最后司徒晖选的是离东南沿海一代稍远的省份,通过水路把军粮运过去。反正只要登陆的时候避开战场所在不就完了吗?

之前说过,因为这场战争是和附属国之间的战争,朝堂上想用这件事来刷军功的大人不少,给南安郡王押送粮草的事情差点被抢破了头,最后脱颖而出的是这几年被司徒晖新提拔上来的户部右侍郎。

这位户部右侍郎有司徒晖的亲口任命,几乎是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京城。司徒晖心里也没觉得能出什么问题,眼看着前线传来好消息了,南安郡王从京城中带过去的将军们养病都养好了,最开始带过去的那一波军粮也吃完了,南安郡王上折问司徒晖,“陛下,之前半年的粮草吃完了,您拨粮的动作能快点吗?”

司徒晖:“……”不是,我从官仓中取粮的命令已经发下去了,派出去的钦差大臣也离京了,南方的海水冬天又不会冻上,就算运送军粮的船在路上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也不该现在还不到吧?

户部的这位侍郎大人毕竟是司徒晖的臣子,是不可能一出京城就没了音信的,“撒手没”什么的,只要你不怕留在京城的亲人也跟着一起没了,那才可以试一试。显然这位大人还是怕的,因此给司徒晖的工作汇报一直没有停过,但司徒晖记得清清楚楚,这位大臣出去之后的工作汇报上面没说有太棘手的情况啊!

南安郡王会这个时候给司徒晖上折子,实际就是出门在外的武将惯例的哭穷而已。眼巴巴等了一段时间,京城还是没有消息,南安王爷这才有些慌了,下令全军的饭量只能有以前的七成,可即便如此,原本的军粮能撑的时间也不算太长。

幸好,就在南安王爷快要等不及的时候,朝廷押送军粮的船队来了。跟船一起来的户部右侍郎一脸憔悴,从港口到军队的营房还有一段距离,为了赶时间,这位大人是骑马来的,真正的运粮的大部队在后面。大概是因为军粮迟到的天数有点多,南安王爷还亲自接见了这位钦差大人。

户部右侍郎不敢托大,从见到南安王爷之后就连连拱手,“路上风波不断,耽误了些时日,实在对不住王爷了,好在下官幸不辱命。”好歹把粮送到了,求南安王爷别往皇上那里递折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