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跟我使气嘛!我让你跟我使气!”母亲似乎忘记他确实嗓子坏了的事实,一把掀翻了他的面碗。
汤汁和面条撒了一桌子,还好刚刚把糖沁蛋吃了,减少了一定的浪费。
杨声起身,去厨房拿了抹布,再把垃圾桶踢踏过来。
母亲呆坐在椅子上,看他把面条仔细扫进垃圾桶,不多时竟低声啜泣着:“我这辈子是遭了什么孽啊?”
杨声说不出话,也无法回答她。
把碗送去厨房,想了想还是洗干净,放好。
再把打湿的纱布拆解,扔掉。
指甲留下的血痕凝结了浅浅的壳,他拢了拢手指,有点痒,有点疼。
今天只能继续背书了,反正内容够多够丰富,也不容易背得腻烦。
临近中午,母亲给老陆打去电话,他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装作木头人默默地听。
“我也知道跟班复习要比自己复习好,但是老师,他身体真的也扛不住去学校。”
“对,突然就生病了,医生说要静养,他现在喉咙还说不出话。”
“模拟考试……模拟考试我再跟他爸爸商量下吧,看能不能让他过去学校。嗯嗯,模拟考很重要,我知道,知道。”
母亲知道很多事情,说什么都是知道知道。
但她向来看不清自己的处境,向来只会坚持她所知道的“真理”。
杨声劝服不了她,甚至劝说都成了一种罪恶。
因为他生来就对她不起,他没有资格向她再要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