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都对。完全正确。八重却忽然很想伸出手,抱一抱那个站在门边说不出话来的人。
她想伸手揉一揉那乱糟糟却柔软的银色卷发,和以前一样笑嘻嘻地喊他。
银时。银时。
今天和松阳对练又输了啊银时。
睡前一定要刷牙松阳已经站在你身后了啊银时。
假发说他的洗发水被人偷用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银时。
景色在雨雾中模糊,她身上仿佛系着无形的纽带,另一端有人遽然一拽,她蓦地抽了口气,睁开眼睛,窗外雨声依然喧嚣,点起灯的和室黑影幢幢,像有魑魅魍魉在光影的间隙里游走逃窜。
衣衫被冷汗打湿,视线找不到焦距,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乱跳,像失了主心骨惊慌失措的幼鹿,撞得她肋骨生疼,呼吸短促。
应该同步的意识和身体乱了套,八重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挣扎片刻却发现手腕早已被人牢牢攫住,动弹不得。
“看着我,八重。”那个声音说。
“看着我。”
一片混乱中,唯有那重复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八重喘息着抬起头,虚殷红的眼眸近在咫尺,她在他眼中看到自己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颈侧,仿佛一尾脱水的鱼。
“什么都别想。看着我,八重。”
虚捧着她的脸颊,几乎和她抵着额头,说话时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唇侧,胸腔里传来低低震动。
“……虚?”惶急的心跳慢下来,八重动了动嘴唇,微哑的声音弱不可闻。
眼底殷红翻涌的血色一瞬平息,像冻结的湖泊重新笼罩上雾气,虚垂下眼睑,拢了拢她耳边湿透的鬓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先前那压抑到几乎要断裂的阴戾感,就和错觉一样,眨眼消失得干干净净。
意识和身体逐步恢复协调,呼吸和心跳慢慢变得平缓,八重倚在虚怀里,如大病初愈的人难掩虚弱:“……我离开了多久?”
“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