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仓库的屋檐下搬进了一窝燕子。”

外面没有叽叽喳喳的鸟鸣。这个位于北面偏僻一角的仓库仿佛被世界遗忘了,除了每日清早定期打开大门的武侍,血腥浓重的仓库,无论是人类还是飞鸟走兽都避得远远的。

“鸟窝里有一只银啾,一只桂啾,还有一只晋啾。银啾天天跟晋啾吵架,但桂啾是好孩子,不争不吵,每天都想着要早日学会飞翔。”

血迹斑斑的衣服已经太久没洗了,结着血壳硬邦邦的,青年缩在角落里,头靠着墙,闭着双目的模样像在睡觉。

他不是在睡觉,只是无事可做而已。

每日除了忍耐疼痛,便只剩下了忍耐疼痛。

从眼眶里流下的血迹干在脸上,青年的眼皮微微耷拉着,盖过了应有眼球的空洞。

“银啾和晋啾虽然每日互啄……”

八重的声音忽然停下,外面传来了惊恐的喊声。

她走出仓库,看见了熊熊燃烧的火光。

被火焰灼烧的黑影翻滚着,惨叫着,她知道那些都是人,但因为虚被挖去了眼珠,闭目不再去看这世界,所以这个府邸里的人类都没有五官,所有人都只是模糊的阴影。

全木制的府邸很快便陷入火海,熊熊火势一路烧到了仓库。

没有人记得打开仓库的大门,那些奔跑惨叫的阴影已经自顾不暇,又岂会记得那个被人类视作怪物的青年。

八重冲回仓库。

“快跑!”

这是逃跑的机会。

仿佛没有听见外面的奔跑和惨叫,亦或是根本就漠不关心,以后会成为虚的青年依然靠坐在墙角里,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火势窜上房梁,空气被热浪扭曲,世界咯吱呻丨吟着,开始朝地面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