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猩红的血珠渗出来,八重用仅剩的力气,将那根针扔了出去。
细长的银针微微一闪,落到了一丛松针碎叶之间,彻底不见了踪迹。
喉咙像是扎着一堆染血的碎玻璃,供氧不足的视野一片昏暗,八重躺在地面上,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只能挪动嘴唇,小声地,小声地在心里喊那个名字。
……松阳。
那个正在四处寻找她的人。
笑起来时像太阳一般温暖的人。
松阳。
只是念着这个名字,心绪就会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
会在私塾的学生追着她跑时将她护在身后,会和她坐在廊下一起看樱花漫漫洒洒地如云霞飘落。
那个会跟她说“八重就是八重”的人。
那个总是笑意盈盈眉眼弯弯,有时却会露出空虚眼神的人。
背起小小的食尸鬼,能笑眯眯地说出“凭怪物的剑可无法打败我”——
那个比任何人都温柔,也比任何人都孤独的人。
视野和意识都被黑暗笼罩,八重恍惚间已经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想。
天空很高很远,特别蓝。
她看见松阳背着银时,穿过随风柔软起伏的田野。
前不久还是食尸鬼的孩子脚上全是伤痕,面无表情伏在松阳背上的样子就像一只小小的无尾熊。
松阳就那么一边背着他,一边含笑跟他说话,经过漂亮如镜的湖泊就说,“看,银时,是湖。”路过云雾缭绕的高山,就指着山头说,“快看,银时,是山。”
路边的野花,停在草梗上的蜻蜓,缓缓转动的水车,石头下厚毯般的青苔,在熟透的果实旁围成一圈的蚂蚁。
松阳一路兴致勃勃地讲,这里指指,那里点点,直到银时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