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被你弥补?”沈陶陶靠在槅扇上,胸口剧烈地起伏。

良久,她慢慢抬起眼,震悚地看着宋珽,那双满是泪光的杏眼里,蕴满了不可置信:“宋珽,你当我是什么?”

她低下头去看地上的宝珠山茶,看着那碎裂一地的陶片,语声终于哽咽了:“是物件吗?是打碎了还可以修复如初的物件吗?”

“不!我——”宋珽本是不善言辞的人,看着眼前这样的沈陶陶,他只觉得心中千万个念头都狠狠纠缠在一处,发疯一般挣扎着往上浮出,临到头来,反倒死死堵在喉头,一个字也无法出口。

沈陶陶轻轻摇头,泪水顺着她的动作,自下颌坠下,缓缓滑入领口,带来透骨的凉意:“你不是想弥补我,你只是想平息自己上一世的愧疚。”

沈陶陶说完这句话,再也不看他。转过身去,颤着手推开了槅扇,一步一步顺着高阶而下,缓缓便往大雨中走。

还未行至阶下,迎面便走来一人,看见了她,登时双眼一亮,下意识道:“沈女官,原来你在这里!”

沈陶陶缓缓抬头,看见钟义打着把罗伞从雨地里大步走来,转眼便到了她的身前。

“这是我家世子爷托我去找的,我觉得世子爷要这东西没啥用,八成是找来给你的。”钟义咧开嘴笑了笑,自袖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

是一张普通的宣纸。

沈陶陶微低下眼,沉默着绕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