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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一幕,乔今鼻尖酸涩,心脏阵阵隐痛。

一小时后,陆声才被哄睡着了,陆余拿了点冰块用布包起来,在弟弟哭得红肿的眼皮上轻轻冷敷。

乔今望着窗外的夜色怔怔发呆,直到陆余出来,他故作自然地问:“陆声睡着了?”

“嗯。”陆余看了眼乔今面前茶杯,一口没动。他坐乔今对面,点开手机里十几个未接来电,眉心微蹙,“怪我,把手机静音。他以为我走了,以为我不要他了。”

“陆声……为什么会这样?”

自闭症,厌食症,会说话却不开口,陆声到底经历过什么?乔今并不是好奇,而是心疼。

陆余沉默良久,久到空气都似乎凝结,他才说:“我的母亲是个画家,她生下陆声后就一直精神状态不好,有好几次差点把陆声饿死。”

“后来奶奶实在看不过去,把陆声接回了老家,一直到陆声五岁,他要上幼儿园。”

“但陆声只上了几天幼儿园,就被母亲偷偷关了起来,每天吃喝拉撒都在一间屋子里,吃的饭都是馊的。幼儿园老师打电话给奶奶,母亲不承认把陆声藏起来了,奶奶气得一病不起。”

“我回去的时候,奶奶已经病逝,而陆声……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不会说话,也不笑,吃什么吐什么,浑身脏兮兮的……”

说到此处,陆余垂下眼睛,攥住微颤的手指,“他那么小……那么瘦……”

陆余第一次知道,原来世上真有锥心之痛。他的弟弟,过的就是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

那一幕至今历历在目,他抱住自己的弟弟,小小的孩子瑟瑟发抖满眼泪水,但就是发不出声音,一个人在黑暗中待了近三个月。

后来,在陆余的精心养护下,陆声可以发出声音了,但依然很少说话。童年的心理创伤与应激障碍,始终不曾远离他。

乔今想去握住陆余的手,给他一点抚慰,但他忍住了,问:“陆声的爸爸呢?”

陆余整理好情绪,眼神微冷:“他?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