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谦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梦里他死了,但他却以灵魂的状态跟在裴君泽身边,看着君泽直直的落泪了,他似乎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呆呆的,
好想伸手戳一下。
梦里的司谦想要为裴君泽擦一擦眼泪,只可惜手直接穿过了裴君泽的脸。把他给吓了一跳,而裴君泽依旧毫无觉察。
那个梦特别特别长。
司谦几乎是看着裴君泽如何处理他的后事,看着他如何清点自己的遗产,也看着他经常莫名其妙的对着空气说话。
"司谦…你把那个…"
“哎。我在。”
司谦其实答应了,不过裴君泽听不到。
裴君泽僵硬在原地,似乎不理解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他把还没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黑着脸端着盘子去看餐厅的区域.
不过走了两步,裴君泽整个人看到盘子里的东西,又呆住了。司谦飘到他身边,看到了他端着的正是自己喜欢的吃点…
下一秒,一阵清脆的响声,碟子的碎片和食物的残渣混合在一起,黏在原本干净的地面上。裴君泽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那团污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自己生气把东西摔了,最后又自己去拿了清洁工具清理干净了。
看着裴君泽认认真真擦拭的样子,老实说,哪怕是阿飘状态的司谦都感觉自己又…又心动了。原来自己死以后,君泽是这个样子啊!
梦里的司谦很快就已经能够适应飘着的感觉了,他控制着自己飘到床边,又看到裴君泽皱着眉满头大汗,也不知道他到底梦到了什么,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原来…自己死亡以后,君泽也做过噩梦啊,他还以为他开心的开酒庆祝呢。
司谦凑很近终于从他嘴里听到了自己名字,还没来得及听到更多,裴君泽醒了,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坐在床上发呆。
过了好久,裴君泽终于有动作了。他从床头摸出一包烟,自己去阳台外抽烟了。
司谦赶紧跟出去,他感受不到冷,但他感觉裴君泽冷,一个劲想把他拽回去。但裴君泽当然感受不到他的拉扯,他只是一阵烟…
“…死了都不让我好好睡觉,司谦,你一定很恨我吧。”裴君泽
冷笑着,目光透过玻璃看着卧室
里平时司谦经常爱待的地方。
一旁阿飘状态的司谦一听到这话,也顾不得拉扯了:“这话到底是谁说的?谁在污蔑我?我怎么可能会恨你啊……"
★
裴君泽听不到他的解释,很快麻利的从他们两人同居过的地方搬了出去。他出去的时候还遇到了物业,对方吓了一跳。
"裴先生,昨晚没睡好吗?"
那时候的裴君泽脸色很差,苍白得如毫无血色的纸片一般,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昨天晚上一定没有睡好。
裴君泽对此一言不发,径直离开了。
阿飘状态的司谦跟在一旁絮絮叨叨:“哎呀,其实搬出来也不是不行,你老做梦睡眠不好,这样下去身体要垮…"
搬出去之前,司谦想着君泽可能是睹物思人,才会不停做噩梦,或许搬出去就不会了。结果……搬出去后,裴君泽还是做噩梦。
裴君泽搬出去以后依旧还是做噩梦,接连不断的做各种各样的噩梦,有时候会叫司谦的名字,有时候会呜呜咽咽的叫着妈妈.
短短几天的时间,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一旁的司谦看着都揪心。还有人在背后说裴君泽的状态差得看起来想被什么鬼魂附体了一样。司谦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不对啊,我就在旁边呢……我没有想害他啊…"
可惜裴君泽听不到司谦的声音,他依旧不怎么笑,好像除了在接手那些财产时小小的笑了一下,后面就再没笑过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司谦突然不确定想,不对,君泽当时真的笑了吗?那个表情是笑吗?
★
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没想到,裴君泽的生活又进去了极为忙碌的日期。他就像是要用庞大的工作来麻痹自己一样,每天工作到很晚很晚…
司谦急得在旁边转:“几点了,几点了,还不回去呢,这些破事也值得你亲力亲为,底下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裴君泽听不到,那怕司谦如此生气,他也听不到。
他像个,哦不,他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他几乎把全部的时间用来工作,所甚无几的休息
时间他用来吃蛋糕…用糖分来愉悦心情。
司谦:“……
他这样把那样糖度超标的甜点当饭吃,血糖高也是很正常的,司谦之前竟还以为是因为他无节制投喂才让他…原来是君泽自己…
裴君泽是真的对工作很认真,在接手司谦的公司后,大刀阔斧的开了好些关系户,又——提拔了一些小主管作为他的左右手。
他不像以往的司谦那样直接做甩手掌柜,把什么都交给底下的人,很多事裴君泽都要亲力亲为,要求底下的人定期做汇报。
本来工作已经很辛苦了,他每天居然能抽空健身,每天起床晨跑半个小时,真的是非常的自律了,一旁看着的司谦都觉得自愧不如。
在司谦死后,裴君泽开始整理他留下来的东西,而在他整理的整个过程,阿飘状态的司谦当然在旁边看着。
越看越看不下去,越看越心虚,虽然他藏的时候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被当事人找出来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裴君泽看着自己曾经丢失的各种私人物品都在司谦的柜子里翻出来后,沉默了好久好久…司谦都不好意思去看他的表情,结果居然听到他笑了。
不是那种高兴愉悦的笑,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略带几分嘲讽的冷笑:“你啊…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然后司谦就看着裴君泽又把那些东西重新放回了原来的地方,并没有去动。
可能裴君泽自己看不到自己脸色,但是司谦能看到,他唇角抿得紧紧的,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哎…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不拿了。”司谦这样和他说,不过很显然裴君泽听不到,并且司谦也不一定会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不拿.
变成阿飘后的司谦能天天这样看着裴君泽,并且能够离他很近很近,这点他觉得还挺高兴的。就是有一点,他不怎么高兴…
裴君泽的身边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追求者,无论是上班,还是回家途中,甚至参加什么宴会,乃至出门旅游…总能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睛的人凑上来…
司谦每次都想把他们推开,想隔开他们,但那些人和裴君泽一样,并不受任何影响,既听不到他的警告,也无法被司谦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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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又来了。
“你好,真的好巧啊,又碰到您了。”
这一次搭讪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年轻,对方红着脸在裴君泽面前支支吾吾的介绍自己,
“可以…可以加您一个联系方式吗?”
司谦:"滚滚滚!!!加什么加,你不知道他结婚了吗!!还巧什么巧,别以为老子没看到,你他妈跟着过来的!!"
无论阿飘状态的司谦如何生气,对话的两个人都毫不影响。被搭话的裴君泽已经习惯了,他拒绝的语气疏离又礼貌:"抱歉。"
司谦高兴了。
这几天,无论再多人搭讪,无论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无论说什么,裴君泽始终没有答应过任何一个人。
君泽并不显年纪,年岁渐长并不会折损他任何一分一毫的魅力,甚至恰恰相反..
他身上那种历经千帆的沉淀、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足够引人神往,就连唇角向下的弧度都格外吸引人。
裴君泽身边的追求者越来越多以后,一旁跟着的司谦见多了,也的确麻木了,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激动,他甚至还能——点评。
"你这也不行啊,第一次见面就送这么点东西吗?你也好意思拿出手啊?老子当初追君泽的时候,砸钱可比你爽快多了…"
"啧啧啧,这什么东西,真的好丑啊…君泽不会喜欢的,我送过了,他不喜欢。""好恶心的情话,我早就说过了…""好老土的邂逅方式,我早就用过了…"
在吐槽了好多次,司谦本以为已经不会有什么让他生气时,他看到一个很眼熟的人。在看到那张脸,他立马不淡定了,哪怕知道对方不受影响,还是忍不住去揍两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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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司谦和岑渐南的关系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差的,他们也有过一段还不错的时候。
岑家起初应该只能算司家的一门穷亲戚,两家有那么一点沾亲带故,为了巩固关系,岑家的人把岑渐南给送了过来,说是给司谦当一个陪玩,说白了,有点类似于仆从的那种…
司谦从小到大脾气都不好,但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是真的把岑
渐南当好朋友的,有什么也会给他准备一份,关系看着也很融洽…
但后面随着时代的发展,岑家也借着一点点势头,一点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