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但女人,到底是贪心的。

飞龙院的赛场上,见到那个女人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那只簪花的主人。

哪怕是最紧密的拥抱,会刺痛我心脏的,横亘在我和珩哥哥之间的那支蝴蝶簪花。

我细细打量着她,想看一看,我到底哪里及不上她。见到她的脸的一瞬间,我的挫败与自卑便撕破了我伪装了数年的春风得意的富华,我做的一切努力算什么?

没有精致的妆容,没有华丽的衣裙,没有诱人的熏香,也没有恰到好处的得体的表情,她慌乱无措地看着燕王,表达着最原始没有修饰的关切,透着一副不需要为生存做什么伪装的天然的单纯直爽,豪门闺秀的慌乱,体态却是天然的端丽文雅,秀丽逾恒的一张面容,微微蹙起的眉头,竟和珩哥有几分相似。

她有所有我费劲力气都得不到的东西。

残酷的现实,就像那支簪花,插进我的心脏。

我想我应该是恨她的吧,我报复性的用尽了后宫争斗的手段,去打.压她伤害她。

以至于在我终于嫁进东宫以后,还是不能满足。

明明已经有了一个,比我最初想要的,甚至好上许多的栖身之所,只要我安于此,便能平稳地享用一生富贵了。

可不知为什么,心中的空洞越来越大,有一种欲.望越来越强烈。

她是被呵护着的,从一开始,我就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后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次次证实罢了。

听东宫的下人说,珩哥哥曾经不止一次在嬉笑中警告太子妃:不可以对我动真心哦。

我想起在凤栖梧的酒席间,我曾不止一次地借着声色场所的虚荣喧嚣对他说:一定要给我真心哦。每每都能得到他热烈的回应。和其他男人一样,说起真心钟情,只要他想,演得如同天下第一深情之人。

男人,真的很有意思。可以对着不爱的人海誓山盟,却对着最爱的人假意疏远。我早就懂得了这个道理,还是甘心给自己织造一个梦境。

我一直以为,我是恨崔氏的,恨不得她死,恨不得她生不如死,过了许多许多年,我才明白,或许我恨的,是我自己,求不得,永远的求不得。

珩哥哥,感谢你,送我一场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