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伏在地的宋行源颤抖着不敢说话,明德帝又看向跪在一边的太子:“或者,太子来告诉朕这其中的缘由?”
吴王趁机在旁抢答:“太子勾结宋大人是想置儿子于死地!大理寺为韩国公瞒下罪行,韩国公不再支持儿臣,朝堂之上无人再为儿子伸冤,太子便可诬告儿臣主使舞弊——”
太子惊慌地争辩:“父皇明鉴,宋大人所行所为,儿臣一概不知情。”
“罢了,”明德帝摆摆手:“太子不知,便请韩国公来说一说。”
“是我所为!”
殿外传来声如洪钟的一声答应,是韩国公邓源被禁军士兵押送上殿来。领众人惊讶的是,他并未着朝服,而是穿了一身破烂皮甲,脚上更是踏着一双烂草鞋。
他在众人的惊色中走上前来,也不行跪拜之礼,挺直了身板立在殿中,对明德帝说:“此次春闱的主使是我,杀会仙居满门的也是我。可惜一时不察,来不及毁灭证据,但宋大人与我达成了协议,他为我压下会仙居一事,我袖手让他们诬告吴王舞弊。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邓源说了这一番话,殿上各人脸色都变了。吴王是喜,太子是慌,宋行源是惊,明德帝的神色最为复杂,挥手让关兴把其他人都带了下去。
很快,殿中只剩明德帝与邓源两人。
他长久地看着邓源的打扮,霎时仿佛回到了当年起事时候,开口就叫了他旧称:“邓大,你如今位列三公,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什么要做下这样的事?”
“我还有什么不满足?”邓源大笑出声:“陛下可还记得当初起事的时候,一村一村的人都饿死了,县府里也不肯少收半斗税粮,我的大儿死的时候肚子里都是草皮。是你说要打上去,叫吃肉的官老爷听听我们穷人的声音。如今陛下高坐此处,可还听得见下面穷人的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