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摸了摸右臂上紧绑着的细布,感觉布下的皮肉还在缓缓渗出血液,不由“咦”了一声。

张和立刻停下脚步,似乎有些紧张,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借着路旁石灯的光,细细看了两眼,表情更差了:“伤口开裂了。”

秦楚咳了一声,老实道:“我不乱动了。”

“一会儿回我那儿去,我给你重新包扎。”

张和放下她的手,这话说完,又是目不斜视地往治所走,显然心情很糟糕。

秦楚想了想,试探着开口:“阿湘跟了我六年,在军中地位很要紧。袁军箭上淬了毒,她伤势恢复起来比我慢,若是受伤,对战局不利。”

张和恍若未闻。

秦楚于是又道:“东武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袁本初还在北边打着他的算盘。不是我不自珍,实在是……”

见张和仍旧不语,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实在是战局危急,迫不得已。”

也不知道这话触动了张和的哪根神经,军医眉头一皱,忽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主公这还叫做‘不是不自珍’吗?程湘从军这么多年,难道受不得伤吗?她若知道你替她挡箭,夜里能睡得着觉吗?”

秦楚滞了一下,愣是没敢接她的三连问。

张和像是有些气急了,几乎有点口不择言:

“我是行医的,听不懂大将军口中的局势如何,可是将军,北方司州还有庞将军,雒阳也有郭军师,袁绍至今还没有动手。您已经站到这个位置了,再不怕痛,也请您替身边人想一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