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谋士并一位小将,围着神色凝重的军医大眼瞪小眼,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才听医工宣告,原来是主公那没好利索的春温又复发了。
荀彧的脸色当即就不对了。
他这个人,从小接受着荀家的“贵族教育”长大,举手投足间尽是君子风度,什么“矜而不争”什么“志洁行芳”,一本《论语》翻下来,大半的形容都能贴在他身上。而他自己,又因种种不足为道的缘故对秦楚格外照顾,此时一听她热病复发,下意识就要将问题全部归咎到自己身上。
“没能注意到主公的身体状况,是我的过错。”他拧眉凝视着闭目沉睡的秦楚,沉默半晌,才自责似的叹了一声。
郭嘉倒是好一些,他毕竟是真刀实枪地跟着秦楚上过多少次战场了,对于武将的认知更明确些,深知这些货色的德行——尤其是他主公这种被刺了一刀还能更加精神的类型。
武将毕竟是武将,身体素质是风一吹就倒的谋士比不了的,遇事不决就睡觉,一觉不行睡两觉,除非真是患了三五个医师围在一起解决不了的大病,大多数时候都是睡个几天就能活奔乱跳了。
不过他没有说。
在种种私人感情之前,他首先是“秦楚的谋士”,稔知谋求利益最大化才是自己的职责,因此没有打断荀彧隐隐的担忧与自责,若无其事地避过了“她的病与你无关”此类话题,只不甚真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或许主公一觉睡醒便无恙了呢?文若不必太过歉疚。”
荀彧当然还歉疚着。
也多亏昨天一场大火燃了半夜,此时刘辩太后等人多半还在宫内商议着如何封赏救驾臣子,余下那些世家大约也在考虑着何进死后的利益瓜分,诸位政客各忙各的,抱着算盘打得不可开交,一时还顾及不到远在郊外的城南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