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便窝在房里, 终日不出。
“这是厨房新做的姜汤。”阿妙端上一碗热姜汤,漆碗与木几相触,发出一声轻响,滚滚热气从里头腾起来。她透着白雾看了眼阿楚, 注意到她手中不成型的粗木棍, 削了又削, 已经崎岖得不成样子了:“主人,这种活计,还是让阿妙来吧?”
阿楚摇了摇头:“不用。这梅花是我当年亲手栽下的, 如今伐制成了木材, 也当由我亲自动手加工才对。”
秦妙有点不确定地问:“是送给……郭先生的吗?”
“对,”阿楚手下一用力, 刀片飞快地从木条上削下来一片,不小心划破了指尖, 却没落出来一滴血。她漫不经心道, “奉孝看我送了双戟给子满, 笑我身为武将厚此薄彼, 我便想着趁这几天闭关,做个发簪给他——这个做起来容易些。”
郭嘉典韦跟着她四处镇压黄巾,又不似她体质特殊,一路吃了不少的苦,功劳苦劳都少不了,等随军回了雒阳,才算勉强安顿下来了。
她还未到搬家自立的年龄,主宅又人多眼杂,多有不便,于是和父母商议了,把步广里的别院拨了出去,让郭典二人暂时居住。
阿妙又道:“等做完了,婢子让阿谨给您送去步广里吧。”
阿楚:“好。另外备的财物也别忘了。”
“婢子明白。”
“那些财物”就是刘宏赐下来的金银财帛,东西不少,什么都有,但是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处。
正所谓越不缺什么越来什么,与同行的几个将领相比,刘宏给她的物质赏赐是最多的。
阿楚跟着皇甫嵩朱儁回来的第二天凌晨,便被阿妙提起来穿衣服,曲裾的衣襟绕了一圈又一圈才算结束,又听母亲叮嘱了两句,被一把塞进伏完的马车里,再和亲爹一路向西,准备跟着上朝领赏。
雒阳的冬季比颍川还要冷,天亮得又晚,她窝在车厢里昏昏欲睡,把小捧炉压在腹部,在身上盖了条裘衣,就着炭火的热气,眼睛要闭不闭,后半程已经打起了小呼噜,在马车轻微的颠簸里来到了东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