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颠着脑袋打瞌睡。

豫州的春天过去得很快, 眼睛一睁一闭,乍暖还寒的三月就像树上的杏花一样飘逝而去,转眼就入了夏。

托三月那批黄巾的福,阳翟城对她还算友好。

她带着一堆人浩浩荡荡地窝在县府, 每天也没什么人来找她麻烦, 县令陈佑自不用说,恨不得把“放任自流”刻在脑门上;和她不太熟的县尉, 也已经和高玥典韦称兄道弟起来, 没事时还会帮着练一练兵。

另外,除了每日定点的习武练兵, 她每天都要去办公室学习翻阅宗卷。

治所的大部分文案都是对她开放的,阿楚私下里也觉得陈佑实在心大, 对她一点也不提防。不过再怎么说, 对刚开始学习政务的阿楚而言,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纸上谈兵的作用毕竟有限, 远远比不上实战演练来得有用。阳翟是座富饶的城市, 既然她有机会接触到这些“真实的”文件, 自然不能视而不见。背靠着郭嘉荀彧两位颍川人才,她每天看一点, 找到了状态,也就渐渐发奋图强起来。

当年诸葛玄捧着上百卷的《诗经》《礼记》,被阿楚的摆烂躺平气得吹胡子瞪眼时, 可能也没想到,她有一天能如此上进。

郭嘉庆功宴那日喝多了酒,亲口和阿楚说过要“拿之后时间来换”。阿楚仗着自己得了这承诺, 拎着两卷文案大摇大摆地走到郭嘉门口, 一踹开了他的大门, 把打盹的郭嘉吓了一个激灵,爬起来时还以为在做梦。

阿楚:“奉孝来看看,这东西该怎么学?”

郭嘉:“……”

他从塌上爬起来,盯着阿楚手里的宗卷沉默了片刻,很干脆地指向了书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