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荀彧抬起了头。

“我明白女郎的意思。”他轻轻笑了一下,“女郎不愿意接受傅公明的提亲,也是因为不想被动、不希望自己被牵扯进宦官之事吗?”

他没有回答。

阿楚严肃地纠正他:“首先是我不想。其次是,我可以参与,但本可以‘不被动’。”

最重要的是个人意愿,第二重要的是先机——先机被傅公明抢走了,这让她很不满。

“女郎的心性气魄非同寻常。”荀彧叹息似的,注视着眼前只有八岁的女童。他的目光真诚,言辞也恳切,已有了日后为人赞扬的君子风度,“只是彧如今还不能给你答复。如女郎所见,荀氏如今也已没有‘主动’的可能了。”

阿楚张了张嘴:“可……”

荀彧温和地看着她,等着她把话说完。

“……”

她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见她不语,荀彧才淡然开口:“与阿楚不同,彧的眼中没有‘想’与‘不想’。十常侍势大,便是荀氏一族百余人也难以抗衡,彧又怎能儿戏呢。”

明媚的日光透过窗户,照亮整间书房。博山炉的青烟已彻底散去,窗外的鸟啼却依然清脆。

阿楚神色黯淡,她知道荀彧这样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是啊,她所接受的现代教育已经完全是另一种体系了,阿楚眼中是没有家族、利益集团的概念存在的,因此无论考虑什么,她始终以个体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