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劝降人,是故宋宰相留梦炎,文天祥冷眼以对,对方讪然而返。
第二个劝降人,是已经降元,被封为瀛国公的……宋恭帝!
文天祥悲痛不已,请他端坐于上,自己面北而跪,行了臣子大礼:“君臣缘分已尽,请圣驾速回!”
面对这样的忠贞臣子,宋恭帝还能说些什么?内心又是何等复杂的情感?
宋恭帝黯然离开。
南人劝降不成,那第三个劝降人,就成忽必烈一手提拔的回回人阿合马,他是奴隶出身,凶横惯了,以性命威逼,以武力、威势强要逼降眼前这个文弱之士!
可惜,此时的文天祥,心智之坚,只怕较之孔丘也不遑多让,又哪里是一个武夫所能屈服的?
言语、武力不能使他屈服,肮脏、简陋的囚室、让文天祥疲弱不堪,形容枯槁。
但此时的他,仿佛真的不在意人间一切苦难一般,精神意志之盛,简直就如烈日行空,声名在宋人心中,更是达到前所未有之程度,一身所系,便是“国魂”!
此时的他,在囚室之中,作下《正气歌》,细吟这首诗,足可跨越千古,感受到文天祥当时的心境。
“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暗。
当此夏日,诸气萃然:雨潦四集,浮动床几,时则为水气;涂泥半朝,蒸沤历澜,时则为土气;乍晴暴热,风道四塞,时则为日气;檐阴薪爨,助长炎虐,时则为火气;仓腐寄顿,陈陈逼人,时则为米气;骈肩杂遝,腥臊汗垢,时则为人气;或圊溷、或毁尸、或腐鼠,恶气杂出,时则为秽气。叠是数气,当之者鲜不为厉。而予以孱弱,俯仰其间,於兹二年矣,幸而无恙,是殆有养致然尔。
然亦安知所养何哉?
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
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作《正气歌》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