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看着林牧回到房间,在电脑上忙碌地设计软件什么的,林母笑眯眯地看了一会,也看不懂,就回到东间,跟过来串门的几个大娘一块坐床上,缝起草鞋来。
那是把浇地用的塑料水管的蓝硬皮子,搭配着暖软的棉花,加上一对木底缝制而成的草鞋,前一段也不知道是哪个心巧的家庭主妇想出来这东西,林母就跟着她们一块做了起来,正好小萝莉每天疯跑,出去玩一趟,回来鞋子被雪浸得湿透,小脚丫冻得冰凉,看得心疼。
“前儿个我去油坊庄走亲戚,喜荣的客车后面,直接追了俩小孩,车上妇女哭得没法见人,都开出半里地了,那女人硬是哭着跑下来,抱着俩小孩不撒手……唉,又到15了!”二大娘一边缝着线,一边说着闲话。
正月十五元宵节,在这边被视为与“八月十五中秋节”一样的节日,讲究个家人团圆。
但这些年来,这个节日渐渐变了味道,外出打工的人一过完十五,第二天一大早就坐上外出打工的客车,传统家人团聚的节日,现在却成了一家分离的日子,即使是再无知的乡间小孩,过起这个节来也是高兴中夹带着害怕,害怕自己第二天一睁眼,熟悉的父母身影就已经不见,只有爷爷姐姐在旁边搂着自己哭。
热闹的家,一下子就变得极度冷清,何其残忍!
往年,这些话她们是不会说的,哪家都是这样,一把辛酸泪,谁会自揭伤疤?
但从去年开始,起码是在林牧的村子,因为药厂那边特殊的照顾,不少人都进了药厂,还有一些在药厂附近聚集的产业里打工,要是跟二姑父一样不嫌累,还能每天带着孙子乘厂车,中午来食堂啃个大鸡腿!
其他北美农场,自家村庄里的人也是占了多数,年轻人占了多数,今年确定那边情况稳定后,不少父母老人,乘坐林牧专门派遣的飞机陪着子女就过去看了,一家人见面的机会,平白多了许多,离别的悲戚自然也少了许多。
几个女人在那里聊得轻松自在,旁边一群不懂事的小屁孩坐在小凳子上看电视,院子里还跑着几家几户的土狗在闹腾,看着老爷子的鹦鹉舔着鼻子,整个家仿佛都热闹起来。
林母突然就有些自豪,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儿子办到的,否则换成往年光景,村子里早就是小孩哭声一片了,哪还会像现在这样安逸?
想到这里,林母就心里得意地插话:“这还只是开始呢!今天小牧跟我说,他在咱们县建个什么‘网络’公司,等到建成之后,咱们这边十里八乡的人,就不用再出去打工了,到时候也省得家里小孩受这个罪!”
“网络”公司?
都是看着林牧长大的长辈,听到这话俱都是高兴起来,先前说要在这边建药厂大伙还不信,现在生活确实改变之后,他们对林牧已经有了种特殊的信任感,仿佛只要林牧愿意,自己现在面临的一切生活难题,就能迎刃而解一般。
二大娘有些疑惑:“都不用出去?药厂毕竟讲究个技术活,咱们这边也就是做做劳力的活,就是再建两个药厂,咱们这边也没法都不用出去吧?别的村可没有小牧,不像咱们这边,人家特别地关照……”
这话不假,因为有林牧的缘故,现在村庄生活、工作的各方面、都与其他村庄截然不同,就连本村的小子,找对象都比外村好找,别人想羡慕也羡慕不来,谁让你们村没出个“林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