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瞟过用了一半的席面。女眷那侧的碗中堆了一块鱼肉,一块烧鸡,还有两块东坡肉,但这些肉菜只是放在那,一筷子都没有用过。
郦长行凉凉一笑:“月子里胃口不好,嘴中发苦,不喜荤腥吧?既然如此,她为何又会喜欢膻味极重的草原羊肉干呢?”
此时张宏的脸色,已经彻底灰败了下去。
郦长行嗤笑了一声,眼瞳深处的阴森终于毫不掩饰地流露了出来,他看向张宏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乖乖地随王副将回去,有什么话老实交代。若是因你毁了我们两族的议和,就算是你那姐夫亲自来求情,也能一脚碾死了他。”
不过一个时辰时间,平和安宁的参将府已经被兵将死死围住,府门洞开,火光亮若白昼,进出奔走的搜家脚步声快如行军。
女眷的哭声嘶声力竭,极为凄惨。张宏她夫人不顾丫鬟下人们阻拦,踉跄奔出,拽着张宏的衣角不让他走,跪在地上哭得喘不上气。张宏也再不复那笑容和蔼的模样,脸色惨白冷汗淋漓,整个人像是个被水打湿的面团,眼神黯淡地拉着夫人的手不住安慰。
卓钺和郦长行站在不远处地台阶上。卓钺抱肩看着那厢的生离死别,叹了口气:“也挺可怜的。”
听说这张宏随为人狡诈,但对这个夫人倒是专一的很,府里连个妾室都没有。
不然随意塘塞一句那羊肉干是给侧房买的,估计也就敷衍过去了。
郦长行倒是面色如常,随意道:“有什么可怜的。他送出去的这批火铳前世害死了你,我有一百种法子能让他死得更惨一些。”
卓钺愣了愣。是啊,正是这批火铳,落到了草原人的手中,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害死了自己。说起来这张宏也算是他的仇人了。
可有意思的是,他竟对前世的张宏半点印象都没有,两人连面都没照过一次。恐怕就连张宏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这次背叛会导致什么人命丧沙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