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的来头。还不是得罪了军械所那边的参军,被打发到这儿来了?”另一人骂道,“妈的,成天吊个出殡脸给谁看呢,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少爷呢?”

“这小子就他娘的是看不起咱们这。”有人啐道,“军械所的油水捞惯了,吃惯了大鱼大肉看不上咱这清汤寡水了呗。”

“捞油水?那小子一脸清高的,看起来不像那种人啊。”

“眼拙了吧。他手可黑着呢,从他手里过的物资,最少都得克扣这个数——”

院子里一片低低惊呼。

“我操真他妈的,真黑!不对啊,他之前不还因为查出了私贩军粮的通敌内奸立过功么,怎么现在自己也下水了?”

“那是战时,上头查得严,每一粒军粮都是命。现在可不一样了,又不打仗了,每一粒军粮都是钱。你不捞,别人捞嘛。”

众文书们纷纷笑了起来。

卓钺暗暗皱起了眉头,争想上前一步现身——

“卓钺?”

他猛一回头,过见符旺正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手里还拎了个布兜,正静静看着他。

符旺明显瘦了几分,身上穿了件半新不旧的夹袄。其实此时乍见卓钺才惊觉,他也与之前的样子有了很大区别。

初见时他是金玉其外却落魄风尘的贵子,傲慢又娇气,十指不沾阳春水。后来从了军,每天灰头土脸的,但眼中依旧锋芒毕露。

可如今那锋芒却不知哪里去了。他的眼睛还是黑黑的,却也平淡黯沉,似乎被人偷走了精气神儿。一身六成新的夹袄随便穿着,也不讲究了,似乎能凑合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