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兴奋褪去,娄吹云眼中闪烁的明亮再次黯淡下去。他呆呆地坐着,似乎身形周围都笼起了一片阴郁的愁云惨淡。
“我知道。但是如果……”他低声喃喃道,“如果能回去那会儿就好了……”
那时他藏起了自己中原将军幼子的身份,那个人也隐瞒了他草原王族的来历。
在那个鱼龙混杂、商贩熙攘的小黑市里,他们相逢于人流之中。某个寒冬,就着昏黄的气死风灯,苍白落寞的跛足青年与热情率直的少年坐于街角,共同分享了一壶马奶酒。少年手舞足蹈地说着自己在军械所的所见所闻,青年默默听着,墨绿的眼睛望着黑夜深处,虽已久少言寡语,却难得不再冰冷疏离。
那一刻,他们的周遭天地封寒、人流杂乱、东风北啸。可便是在这最仓促潦草的相逢中,似有什么顽强坚韧的心绪,在蠢蠢欲动地生长。
那时,他是真的以为这或许是什么的开始。
却没想到,转瞬便撞上了这样的南墙。
娄吹云茫然若失地坐着,心中空落落地,仿佛五脏六腑都缺了一半。说来也奇怪,他在京城见过不少名门贵女,也有不少大家闺秀,可他一个都没看到过眼里去。
却偏偏在这偏远北地的破落市集中,对一个苍白秀美的神秘侧影一见惊鸿。
卓钺看着他这般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也有些叹息。这傻小子的情路也是够坎坷,不得不让人同情,他琢磨了半晌出言道:“既然事已至此,就别再忧愁了。如今要紧的事,是要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