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们十指相扣一根琴弦,被深深的情谊所拨动的弦震颤起来,两颗心脏也开始悸动。

那悸动的余韵如投石入水,一波一波散荡开来。无论过去多久,都会冲荡扰乱着他们的心房。

卓钺闭上眼睛,想起斩首扎干王之后,他梦到了郦长行给他包扎伤口。梦中的郦长行轻声对他说,别来了卓哥,别白费力气了。

这是你的真心话么?卓钺想。

但没用。因为我就是这么个倔强认死理儿的人。我受不了别人对不起我,更忍不下我对不起别人。

郦长行,那些欠你的东西,我要一样一样地还给你。

无论你要不要。

想到此处,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缓缓落了下来,那些隐隐的恐惧也渐渐消散于无形。卓钺再次出了口气,蹭了蹭脑后的春弟,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夜色愈发深了,这一小队牧民将车和马挡在外围,人和畜牧睡在中间,很快归于夜的沉静。

晚风轻拂,天地无声。这应该是一夜的好眠。

卓钺靠着春弟睡得很沉,如果不是半夜十分春弟忽然焦躁起来,他估计能一觉睡到大天亮。春弟这一动,把他给弄醒了,睁眼看到头顶浓黑的夜色时卓钺还有点儿没回过神。

“怎么了?”他还带着些许睡意,“枕得你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