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钺转过头,恰巧对上了郦长行刚刚睁开的眼睛,挑了挑眉道:“醒了?”

“……扎干人——”

“被打跑了。你现在受伤了,别想那么多。”卓钺给他倒了杯水,“缓缓神儿吧。”

郦长行喝了口水,终于感觉浑身舒服了些。而在这过程中,卓钺一直托腮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郦长行忍不住伸左手,轻轻贴上了卓钺的面颊,无声地抚摸着。

卓钺没有动,静静地回望着郦长行。他的眼睛并不妩媚,也称不上美丽,可浓黑明亮的瞳仁却如初雪后的千山,和冬日晴冷的远天,干净坦荡得不含半点杂质,让人忍不住想追随。

此时郦长行就凝视着那双沉黑的眼睛,轻声道:“你没事真好。”

卓钺没吭声,侧头避开了贴在面上的那只手,又将挂坠挂回到了郦长行的脖子上。

“我有个事与你商量一下。”他平静地说。

郦长行心里咯噔一下,怔怔地看着他。

似不愿与郦长行目光接触,卓钺侧过脸,看着帐子的一角淡淡地道:“你的身份,呆在军中还是有点不太合适。如果你想,我可以把你送到应州靠近京城的地方,在那里你也不用担心草原人会找到你。我甚至可以托人,给你寻个谋生的活计——”

郦长行嘴唇颤抖,攥紧了被褥:“你说什么?”

“当初你非要留在军营,难道不就是担心草原人南下之后发现你逃奴的身份么?”卓钺反问他,“现在我已帮你解决了。有娄家军在,你也不用担心战火。这应该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