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的确有南地的风流,流转的丝竹之声在天黑之前便悠悠响起,无论人在哪里似乎都能隐隐听到那婉转的吟唱。可同时,此城又少了几分江南的清贵倨傲,多了几分北地的潇洒不羁。这独有的魅力,似乎只存在这座临海小城之中。

一行人下榻客栈。张老黑将临街的窗子推得大开,陶醉似地闭目听着风中的人语琵琶之声,叹道:“我现在好像就闻到酒味儿了。”

此言非虚,陵水晚间的空气之中除了海水淡淡的咸味之外,还飘荡着浓郁的米酒清甜、果酒浓郁、烧酒热辣之气,让人闻之醺醺。

卓钺也闻到那味儿了——那让人蠢蠢欲动、五体酥麻、浮想联翩、醺醺欲醉的味道。

他屏住了呼吸,额头上迸出两条青筋。

郦长行托腮而坐,笑盈盈地看着他,半晌问到:“卓哥,你闻到了吗?”

卓钺眉角抽搐了下——他闻到了!他他娘闻得很清楚!

此时商客敲门而来,笑着问他们:“华灯初上,几位军爷走吗?”

“走走走!”张老黑大笑着起身。

卓钺捏紧了椅子把手没动:“要不……我不去了吧。”

张老黑诧异地看着他:“你哪儿出问题了?”

卓钺愠怒瞥了一眼郦长行,郦长行眉梢一挑,冲他露出了个好看的笑容。

他得坚持住,不能动摇。他如果去了,郦长行肯定会去;他去了肯定就要听曲子看姑娘,那郦长行也会跟着他听曲子看姑娘;那郦长行就会对不起郑家姑娘,他也会对不住郑富户。

作为郦长行的大哥、五百人之长的把总,他不能放任手下的兄弟做出此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