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里短暂沉默了片刻。

兄弟两人扯着嗓子吼完,都觉得有些窘迫,有点儿下不来台。卓钺烦躁地扒拉了下头发,垂着头又在张老黑身边坐下,琢磨了半晌还是欲言又止。

他俩都是大老爷们儿,吼啊叫啊都会,可这掏心窝子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卓钺想苦口婆心地再劝他两句,可又不知该怎么讲,那句“我是为了你好”怎么都说不出来。

半晌,还是张老黑先开口了。

“我就擅长这个,你知道么?”他粗声道,“人家一说张老黑,就是又高又壮,用的一把好刀……这就是我。但要是刨去了这些,我和那些新兵蛋子还有啥区别?”

卓钺垂头坐着,半晌道:“我知道。”

他理解那种感觉。就像每次只要握住宣花斧,他的精气神儿便立刻能起来,甭管是千军万马还是刀山火海,他都相信自己能闯过去、能活下来。

如果丢了宣花斧,他也会迷茫失措,不知自己靠什么才能活下来。

两人又继续沉默了半晌。

“好了,别为我操心了。”张老黑咧嘴笑了笑,拍拍卓钺的肩膀,“你这犊子都能混得好,老子肯定也不输你。”

卓钺嗤笑了声,想讥他两句,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