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将椅子端了过来,放在了床边,容晋落座。

“长孙殿下。”沈老侯爷的声音像是拉风箱一样,难听极了,又因为病重,说话也一字一顿,难以连贯。

沈老侯爷当年多精明的人,因后宅勾心斗角,因他失误,差点让自己弟弟一家白死了。

他愧对弟弟,更愧对容晋,那可是太子殿下唯一的嫡长子,是弟弟一家拼了命,连着侄子的命都一并搭进去,才勉强救出来的皇长孙啊。

容晋颔首,眼看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床行礼,便道:“沈老侯爷不必行礼。”

沈老侯爷眼睛浑浊了,看人也看的不真切了,不过脑子并不糊涂,他知自己已到了极限,不勉强自己,便继续靠在床头,喘息着勉强开口。

他絮絮叨叨说半天,所求不过是想给沈家留一血脉。

他那些儿子,除了远在边陲的二子与五子,其他多多少少都苛待了他,皇室子弟,无上尊贵,便是痴傻了也容不得外人怠慢。

他自知死罪,谁知,容晋却忽然道:“我可以留沈家一命。”

他说的是沈家,而非其中某个,沈老侯爷浑浊的眼睛一亮,“长孙殿下想要什么?”

容晋,“沈家二房三小姐,我要了。”

寝室虽分外室与里室,可就拿帷幔压根挡不住什么声音,这会儿他们的对话,苏糖是听得清清楚楚。

容晋的身份苏糖当然知道,但沈桃不知道啊,所以,她得表现出惊愕。

这不,外室就有了动静。

苏糖站的位置,身后正巧有个夜灯,她这一惊一后退的,夜灯都被她碰到地上了。